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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逃入荒原的少将军

军座,请放手! 王小杰 6434 2022-12-24 16:44

  从奴隶社会到近代现代,北国浩浩汤汤的历史画卷上,有一个比较尴尬的地方,西洼子荒原!这是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连鸟雀都不愿从它上空飞过,它虽在汉江市和北关市交界地带,但汉东省和汉北省皆不承认其为自己领地,准确说法,江东七省无一省将其划入版图,这片方圆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盐碱地,荒凉无比,触目所及,具是高低起伏的荒草滩,到这里居住的除了逃兵,罪犯,就是拖家带口的关外人,要不就是随遇而安的流浪汉,这里从来没人争没人夺,避之唯恐不及!

  风吹草低,秋高气爽,空旷的天空蔚蓝一片。

  一个男人紧锁眉头看向这片贫瘠的土地,手里挽着一位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妇人,两人的身后站着三个长相奇怪的下属。

  “昆仑!”妇人指着荒草萋萋的土地,“你是你爹的儿子,但也是盛家军的主心骨,与其漫无目的去找你爹,不如重建家园,将这片盐碱地变成沃野,相比较你爹,盛家军的士兵更需要你”

  “昆仑懂,娘!”他道,浓黑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显示他沉重的心事,这个昔日盛家军的少将军,盛放的独子,因不耻父亲借刀杀人,诛杀刘子润父子,更恼怒父亲将钟宛若这样一个无耻出卖情人的女人推给他做妻子,逃婚去了美国,他没想到,短短三年,汉江会易主,他那位善于玩弄人心,权术的父亲竟然被一个叫沐少离的人打败,弃汉江而逃,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娘,爹为什么不叫我回来?”他有些郁闷地道,他想不明白作为爹唯一的儿子,盛家军兵败,岌岌可危之时,为什么不叫他回来,以至于他一直被埋在鼓里三年。

  “虎毒不食子,你爹上辈子一定缺孩子,这辈子才如此宠你!”盛夫人道,“自从沐少离出现后,盛家军从未胜过,你爹想给盛家留颗种子,所以骗你军中情况良好,不让你涉险!”

  盛昆仑叹口气,眼眶有些发红,盛放为人阴险毒辣,对下人尤其苛刻,猜忌心重,寡情薄意,却独独溺爱儿子,从不曾打骂过盛昆仑,站在盛昆仑身后的这三人,肥头大耳,体重高达三百斤,眼睛只有一条缝的家伙叫斧子,瘦小枯干,有一把山羊胡子,眼珠滴溜溜乱转,一分钟八百个想法的叫锤子,而那个蒜头鼻子,似笑非笑一双对眼,留着小辫的矮子叫砖头,他们是盛昆仑最喜欢的跟班,一直以兄弟相称,原本还有一个叫瓦片的,在与夏军对阵时,死于乱枪下,这四个人是盛放帮儿子培养的死士,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辅佐盛昆仑。

  盛家军兵败后,这三人带着残余士兵,保护盛夫人撤到西洼子荒原,西洼子多沼泽,砂石,四面环山,缺水,痢疾霍乱肆虐,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按照夏侯的意思,斩草除根,准备派兵杀光所有盛家军士兵,却遭沐少离阻止,他的理由是夏军需要休养生息,盛家军被灭,江东还有许多揭竿而起,蠢蠢欲动不自量力的小军阀,作为目前最大的赢家,夏军要成为仁义之师,不能赶尽杀绝,一方面可以吸引有识之士,另一方面也让散兵游勇主动投诚,至于逃进西洼子的手下败军,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夏侯觉得有道理,不用出动一兵一卒,疾病和瘟疫就可以要他们的性命,何乐不为?沐少离的想法确实给夏军带来了新的气象,夏军夺取汉江的很长一段时期,很多盛家军士兵主动投到沐少离麾下。

  就这样撤到西洼子的盛家军有了繁衍生息的机会,悄悄地不知不觉中生存下来,以前总是吃斋念佛的盛夫人忽然变了个人,她变卖自己的首饰珠宝做军饷,要砖头等三人悄悄潜入汉江,将战败混入百姓中的盛家军士兵带到西洼子来,渐渐地,盛家军的人数在增加,当西洼子的士兵发展到一万多人时,她才派人通知盛昆仑,告诉儿子到了他回江东的时候了。

  至此,盛昆仑才知道全部事实,他在美国苦学排兵布阵时,他的家他的军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他没想到,沐少离会在火车站埋下伏兵,更没想到遁入江湖久未露面的四大杀手会联合出动,幸亏砖头多了点心眼,预料到沐少离一直暗中留意盛家军动态,故增派接应士兵,又找人冒充盛昆仑。

  虽然盛放娇惯儿子,但盛昆仑却不象其他纨绔子弟,他励精图治,美国三年,他一面如饥似渴学习军事理论,一面寻求拯救江东,结束军阀混战方法,另一方面广交和他一样胸怀大志,忧国忧民,誓要改变国家破而不立,民生凋敝的能人异士,他每日更是闻鸡起舞,苦练枪法,擒拿格斗,他没有浪费一分钟时间,这样的隐忍坚毅,使得回到江东的盛昆仑成为夏侯沐少离最大对手。

  亏得砖头的临时计划,盛昆仑得以全身而退,在砖头等一干衷心战士保护下,平安回到西洼子。

  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心愿非常强烈,此番又遭到围堵,传闻四大杀手只听命于沐少离,很显然,暗杀行动是沐少离操纵的,砖头主张联合不满夏军的其他军阀,结为盟友,给沐少离一点颜色看看,但盛夫人却不同意。

  “儿子,你就是条龙,你现在也得蜷着,是虎你得卧着,今天的江东是沐少离夏侯的天下,沐少离素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称,战无不胜,自有他过人之处,不可轻易惹怒他!这次侥幸逃脱追杀,更是要小心低调,万不可马虎大意!”盛夫人道,“一旦联盟失败,就是把自己送到沐少离的枪下,昆仑,记住,你的命不是自己的,是盛家军和所有西洼子百姓的!”

  母子两坐在四面漏风的土坯房里,一盏煤油灯,暗淡的光线被不时拂过的风儿吹得摇曳不定,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少将军还真没住过这般简陋的房子,他四处张望,还真有些不习惯。

  “娘,您受委屈了!”盛昆仑有些难过地握住母亲的手,小时候,母亲打他打得狠,每次都在父亲出府的时候,关进房间中,扒掉裤子打,用手拧他的大腿根,所以,他很怕母亲,也听母亲的话,从不敢违抗,褪去一身华贵美服的母亲,苍老枯瘦,鬓边白发丛生,再没有当年督军夫人的高贵雍容,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闪着睿智的光。

  “不委屈,看到你平平安安,娘一点不觉得委屈,没有人可以永远享福,一点不遭罪!”盛夫人道,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娘等着儿子奋发图强,带领西洼子的百姓士兵过上自给自足的日子!”

  “好,昆仑一定会努力,不让娘失望!”他心酸至极。

  盛夫人看着儿子,斟酌着接下来的话儿怎样说出来。

  “昆仑,砖头有没有和你说沐少离的事儿?”盛夫人小心地道,看着儿子的脸。

  “”砖头已经告诉了他,沐少离要娶妾,这个妾是钟宛若,汉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沐少离要娶钟宛若做妾,儿子,虽说钟宛若是咱们盛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但你与她并无夫妻之实!”

  “娘,昆仑知道,昆仑去美国不久,就将休书邮寄给父亲,钟宛若与昆仑无半毛钱关系,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如此娘就放心了!”盛夫人又道,眼前出现雪白手腕上的刀口,她想起那个女孩竟在新房里用水果刀切开手上动脉。

  盛夫人出生私塾之家,父亲也是十里八村有名望的教书先生,她虽比不上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可也是识文断字的小家碧玉,刚嫁给盛放时,她也是满心欢喜,一心扑在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身上,不想,半年不到,盛放便原形毕露,接二连三娶小老婆,她稍有不满,便拳脚相向,她的心渐渐冷下来,唯一让她满意的是,盛放宠爱儿子,令她一度出家的想法淡下来,她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规划生活,那就是付出的感情要渐渐收回来,该得的钱财要好好存起来,以备将来之用,所以,兵败逃亡时,金银细软足足装了十八辆马车

  盛夫人看着儿子,不知为何总是想起钟宛若,她和她住在一起三年,说过的话能数出来,钟宛若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躲避不开,便点头打个招呼,不多说一个字,她记得她住进来第一年,她带她去妙月庵上香,很难得她没拒绝,那一天有台风,她和她以及随行人员,不得不暂住下来,不凑巧的是,因借住人员过多,庵堂安排不下,只得两人一个房间,她是婆婆,她是媳妇,自然就被安排住在一间,没想到,钟宛若竟不同意,让她一时下不来台。

  “真对不起,宛若一个人睡惯了,有些浅眠,听不得一点动静!”她轻笑着解释。

  她当然不相信她的话儿,钟宛若来都督府这么久,她从未看她笑,这个浅浅的微笑竟然让她嗅出一丝绝望的气息,她竟无法生她的气。

  不知怎么地,那个晚上,她竟然很心悸,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她唬得翻身坐起,想都没想直接去了钟宛若的房间,果然,火是从这里烧起来的,她果断叫人踹开房门,将已经昏倒在地的钟宛若救了出来,她心跳不止,回到府里后,她交代医生用最好的药,但被救过来的钟宛若,没有一丝感激的意思,她望着她的眼里竟有恨意,盛夫人细细询问了当晚的情况,方知钟宛若将煤油灯放在帷幔旁,却将窗户打开,小丫头要关窗,钟宛若不肯,‘可能是少奶奶贪凉才引起火灾的!’小丫头说,她全明白了,钟宛若要寻死,那么清纯美丽,那么聪明绝顶的商界奇女子,竟然接二连三要寻死,她忽然产生了怜惜之心,于是去找了盛放。

  “老爷,既然她心不在这儿,儿子也不喜欢,不如就放她走吧,看着怪可怜的!”她道。

  “浑话,”盛放斥责道,“汉江还有哪个女子比得上钟宛若?儿子总会回心转意的,若得钟宛若相助,儿子成江东王指日可待!”

  她当时的想法是老公疯了,为当江东王神经错乱了,竟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后来的很多事,让她明白她卑鄙无耻,谎话连篇的丈夫竟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宛若!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去了她房间,拍着她的肩膀道,她知道冰雪聪明的钟宛若会明白这句话深含的意思。

  “娘,你想什么?怎么呆了?”盛昆仑调皮地伸两根指头在母亲面前晃动着,“这是几?”

  “嗤嗤!”盛夫人笑了,“傻小子,娘还没老年痴呆呢,”忽然地,“儿子,娘怎么看不透钟宛若呢?”

  “娘,你看透她做什么?”盛昆仑道,“不过与我们毫无关系的人!什么汉江第一名媛,宁可做妾都要攀上沐少离这颗大树,这种女人,提了嫌脏嘴!”

  盛放最风光的时候,盛昆仑亦不同于其他富贵子弟,他不喜社交,从不周旋胭脂水粉中,更不参加宴会酒席,整日和锤子斧子砖头瓦片四人混在军营,他也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仪表堂堂,他不修边幅,不注重穿衣打扮,总是一身洗得发白军服,一双磨得翻边的皮靴,就和任何一个盛家军的士兵一样,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尽管钟宛若享誉汉江,被誉为美貌与才情兼具的汉江第一名媛,无数有点家世的公子哥都跃跃欲试,他对她却置若罔闻,直到盛家军中最勇猛最有前途的大帅哥,刘子润旅长抱得美人归,盛昆仑才第一次想看看钟宛若这个女人长成什么样子,竟然会俘虏刘子润这样桀骜不驯的将门虎子,难道她比夏军之花夏如冰还美吗?根本不可能,在盛昆仑的眼里,没有人可以和夏如冰比。

  “昆仑!”盛夫人道,“有些人是不能靠听到的看到的来定义,譬如钟宛若,娘知道你不待见她,那就一直不待见吧,千万别后悔!”

  母亲说完,便去厨房准备吃的,后悔?他才不会后悔,钟宛若就算长得再好,他盛昆仑都不会多看一眼,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眼前出现那个策马驰骋,一身炫丽红衣的女子,冷漠高傲的眼神,风中飞动的长发,那么张扬又那么夺目,好像旭日东升的太阳,光芒万丈。他置身在这火辣辣的阳光中,不想逃,只想永远追随。

  “如冰,你好吗?”他轻轻地叫出她的名字。

  多年以后,当他负手站在都督行辕的庭院里,看天边云卷云舒,不远处,是他的军营,那里有忠于他的千军万马,他才明白,如果夏如冰是他心中的太阳,那么钟宛若就是他的信仰,没有太阳,他会活在黑暗中,虽痛苦却活着,没有了信仰,他便不再是他,他没了自己。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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