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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8.你就当我是浮夸吧

  “简直胡闹嘛。”

  失望的黄永献自个儿[海棠书屋fo]想了想,瞬间又发出自嘲:

  “也对,年轻小伙子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

  真要叙述平生经历,他自己作的《有幸或不幸》,这一首原创音乐就够了。假托他人,怎么可能还说出知心知肺、掏心窝子的话?

  本来就是他多想。

  算了……

  黄大叔歪下脖子,情绪有些消沉。

  “……

  我的心情犹像樽盖

  odisamcingyaozoengzungoi

  等被揭开

  dangbeikihoi

  嘴巴却在养青苔

  zuibakoezoiyoengcingtoi

  人潮内愈文静

  yenciunoiyvmanzing

  愈变得不受理睬

  yvbindabasaoleicoi

  自己要搅出意外

  zigeiyiugaocoyioi

  ……”

  嗯?

  这几句好像有点儿意思……黄永献忽然又有些想听下去了。

  他把目光放到右边的观众席镜头上,发现此刻的观众们都还很安静地看大屏幕字幕,没给什么反应。

  这很正常,不是每一个国人都懂粤语,相当一部分内陆听众是对字幕有很大需求的。

  正是由于存在这种方言隔阂,所以现在华龙国的粤语新原创歌曲,都是以走感情爆发为主,氛围浓烈吊打同辈——毕竟人家广大听众本来就未必听得懂,如果情绪感染力再不上去的话,粤语歌推广真就太艰难了。

  然而方白这首新歌,到此为止,歌曲都还很平淡,比之赵大猛上一首情绪浓烈的粤语情歌相差甚远。

  不妙啊……黄永献想。

  但接下来,他就听到了一段让人头皮发麻的灵魂咏叹调:

  “像突然地高歌——

  zoengdayindeigougo

  ……”

  歌声空灵,方白的表情却漠然。听到这一句,观众朋友们只是觉得惊艳,但三位评委老师和在场的所有音乐人,都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蒙了一瞬。

  黄永献怔怔地从原本斜躺倚靠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台上,自《权御天下》之后,再次技惊四座的方白气息平稳,缓缓唱歌,像一台没有感情的CD机器:

  “像突然地高歌——

  zoengdayindeigougo

  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yamhodeifongyazoenghoiseimintoi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

  zoezuisimdisambansafangamkoi

  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yaoyenloipaziuyiugeizvcadoi

  你当我是浮夸吧

  neidongosifaokuaba

  夸张只因我很怕

  kuazoengziyanohanpa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

  cimutaociseitaodiwa

  得到注意吗?

  dadouzvyima,

  ……”

  黄永献彻底呆住了。

  不是为了方白惊人的现场演唱效果,也不是为了面前这个小子诡异得近乎神迹的唱功,而是他觉得,在无声无息之间,自己心底里的一些“秘密”,被方白悄然挖掘了出来。

  那是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或者说一直是羞于告人的东西,那些都是他的……

  卑微的苦痛。

  《浮夸》。所谓“浮夸”,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怕被忘记

  keisapabeimonggei

  至放大来演吧

  zifongdailoiyinba

  很不安怎去优雅

  hanbaonzamhuiyaoa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seisoengwanzanzongcammama

  不够爆炸

  bagaobaoza

  怎么有话题让我夸

  zammoyaowateiyoengokua

  做大娱乐家

  zoudaiyvlaoga

  ……”

  方白唱歌时的情绪逐渐引燃,原本规规矩矩站立好的动作,也微微摇晃起来。

  方白前摇,所有观众跟着他前摇;方白后摇,所有观众也都跟着他后摇。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外科医生手上精准的手术刀,一刀刀扎进了黄永献的心脏里,没有一刀失误。

  老男人没有露出悲哀的表情,而是一反常态的笑了,笑中带泪。

  他是苦笑。

  ……

  笑自己这么多年努力,一事无成。

  笑自己这么多年努力,总不甘心失败。

  笑自己这么多年努力,原来不过是个浮夸的小丑。

  他不是不需要找人倾诉,他是无人倾诉,他是……不甘心的默默无闻啊。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微妙的瞬间,一个人看似坚强的自我心理防御,就会轻而易举地支离破碎。

  黄永献心里堵堵的,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十几年的从前。

  那些跟方白在不久之前,刚讲过的从前,自己都快不以为意,可以随便爆料自嘲的从前。

  由生气逐渐转换为沉默的从前。

  看着观赏屏幕,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字幕和方白哼唱。

  阴暗空间里,沧桑深刻的老男人嗓音几乎颤抖,与大舞台上年轻音乐人的歌声依次重叠,调子接得不太准,但却足够让人听得心生惘然。

  “……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

  naninsabamouhaomouwui

  站着如喽罗

  zamzoeyvlaolo

  那时候我含泪

  nasihaoohamlui

  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faseigaoweibisuihondouo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zoiseiganpingfanyaopoutongdiloutaido

  屋村你住哪一座

  ucvnneizvnayazo

  情爱中工作中

  cingoizonggongzaozong

  受过的忽视太多

  saoguodifasitaido

  自尊已饱经跌堕

  zizvnyibaogingdido

  ……”

  方白睁眼,抬高麦克风尾巴,屈膝上扬身体,赢得万道应援声;黄永献则闭上眼睛,猛然砸出空易拉罐儿,双手按在墙壁上痛哭流涕。

  一方处于会场舞台,星光璀璨;一方处于灭灯后台,无人可见。

  在同一秒,不同空间内,他们宛若心有默契地合声开口,感情喷发,击出了一道直击灵魂深处的高音:

  “重视能治肚饿——

  zongsinangzitouo

  未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

  meicangwaodaguobinzioweiho

  大动作很多,犯下这些错

  daidongzaohandofanhazeiseico

  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么——

  baoyenmunhonhonosvnbengtaimo

  ……”

  博人们,看看我算病态么!

  黄永献眼睛血红,一拳打在两面观赏屏幕旁边的墙壁上,给墙纸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拳印。

  他只随方白唱了这两段歌词。

  仅仅两段。

  但已声嘶力竭,嗓音暗哑。

  黄永献张口,想要发出什么声音,但可能是由于刚才情绪过于激动,发生过于用力,一时失声了。

  他好像暂时忘记了如何“用声带发出声响”的肌肉记忆,因此只能粗重喘息着,静默地看着观赏屏幕里方白的侧脸,看着接下来的那些滚动字幕条。

  “……

  幸运儿并不多——

  hangwanyibingbado

  若然未当过就知我为何

  yoeyinmeidongguozaozioweiho

  用十倍苦心,做突出一个

  yongsapuifusamzoudacoyago

  正常人够我富议论性么?

  zingsoengyengaoofuyilunsing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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