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胤冷着脸：“姚大人刚升迁就学会抗命了？”

　　这样，还怎么劝下去？

　　姚掌事就觉得，他自从当了这个防疫所掌事之后，脑袋就一直悬在裤腰带上没下来过。

　　——

　　防疫所的院和院之间相隔不远，想也知道，若不然病人怎么会从四十八号院跑到四十四号院去？

　　一边走，柳宁询问：“姚大人，我让你去查的，有无别的被狗咬伤和被病人咬、抓、挠见血的人，你查得如何？”

　　姚掌事这会儿完全忘了身份这茬，只略想了一下，就道：“我们逐一问了病患的家属和街坊，他们也知道疯狗病的厉害，所以病患一发病，就用绳捆起来了，倒是没有别的人受伤。还有那条疯狗，也让村民们打晕了架上柴火烧死了！”

　　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话间，四十八号院到了。这里已经算是防疫所边界的地方。

　　“病人醒了没有？”姚掌事问下人。

　　“一直没醒。”

　　得到肯定的回答，大家才迈步往院内走，见徐太医和甘太医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柳宁略做安抚：“两位太医不用担忧，番国的镇定剂可是比华佗的麻沸散还要好用呢。”

　　两个太医楞了半响，才试探的问：“唐大姐用过麻沸散？”

　　柳宁怔忪，原来这个朝代连麻沸散都没有吗？华佗的麻沸散效果有几分她不清楚，不过她手里还有不少的麻醉剂、镇定剂，应该够支持一段时间的。

　　“嗯，我自己会配一些。”柳宁大言不惭的撒着谎，江鸣快步上前替大伙儿推门，柳宁眯眼看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却不心看到一条的泛红的伤口。

　　柳宁一把握上去，把江鸣吓了一跳，也把纪斯胤看得瞪眼，在后者即将发飙之前，江鸣大力的将手抽了回去。

　　其他人大眼瞪眼，没想到啊没想到，唐大姐这么奔放……

　　也难怪，王爷的护卫长得有几分姿色，虽然比不上王爷，但也是求之不得的。

　　想到一种可能，柳宁将所有礼数全部抛之脑后，跑过去拽江鸣的手，然而他一直躲闪，柳宁又急又怒：“你不要命了！受了伤不早？是要等到发病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再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变了脸色，包括刚才还用刀眼恨不得将江鸣大卸八块的纪斯胤，他走上前和柳宁并排：“能确定吗？”

　　“要看看才好。”

　　纪斯胤一个厉眼瞪过去，江鸣就是万般不情愿，也只好递上右手，柳宁抓住左右翻看，果然在中指和食指之间的骨窝出看到一条伤痕，破了皮，渗血不多，也看不出别的异样。

　　不过就算被携带狂犬病毒的动物抓伤，短时间也看不出伤口异常的。

　　“什么时候伤的？你可知道，如果这伤口是刚才那病人给你造成的，会有什么后果？”柳宁从未有过的言辞尖利。

　　江鸣抬眼间，就看到柳宁眼中的急切和担忧，他本以为柳宁该是厌恶他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他过一句软话，却不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不知道。”江鸣低下头。

　　柳宁简直无语：“为今之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给你打狂犬疫苗吧！”

　　还好她平时喜欢备这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徐太医和甘太医被柳宁口中冒出的新词吸引了，不由自主的追问：“狂犬……疫苗……又是什么东西？”

　　柳宁心里记挂着屋里的患者，斟酌了最简单的法：“疫苗本身是一种复杂的药物，大家只需要知道，它能抵抗病毒就行了。疫苗也有很多种类，我要给江侍卫用的狂犬疫苗，就是专门针对狂犬病的疫苗，接种了这种疫苗之后，江侍卫不会被传染。”

　　两个太医听完直接呆住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神药？

　　天哪，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大姐的医术已经到了他们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步了吗？

　　“这东西可靠吗？”纪斯胤问道，江鸣跟了他多年，已经不单单是下属的情分。

　　柳宁扬起脸，疫苗对她来犹如她的生命，她对疫苗的信任也超过其他任何药物：“当然。王爷若不信，可以让疯狗咬一口，然后亲身试验！”

　　这话把姚掌事吓得够呛：“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柳宁本来就是开玩笑的，见姚掌事一副大难临头的样，顿时忍俊不禁：“好了，做正事了。我去厢房里配药，你们在院里等一会儿。”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拿药。而且如果什么药都简简单单从药箱中拿，容易招人怀疑，若遇上那贪婪眼馋之辈，搞不定还会偷了她的药箱。届时，岂不是穿帮了？

　　药方是不传之宝，更别如此神奇的独门秘方了！徐太医和甘太医点点头：“也好。唐大姐只管专心配药，我和甘太医去看看病人。”徐太医着指了指屋内。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柳宁拧着药箱进了空着的另一件厢房。

　　不多会儿，柳宁就再次回到院里。

　　给江鸣的伤口消好毒，因为伤口微，就只用了创可贴。另外拿出一次性注射针。

　　狂犬疫苗要分三次注射，当天、第七天和第二十一天。

　　柳宁一边往江鸣的左臂上进针，一边叮嘱：“伤口不要沾水，打针的地方也不能用手触碰，最好这几日都不要洗澡。一个月内还有两针，具体什么时候我会让丫鬟通知你，所以这一个月之内，你不能离开京城。”

　　江鸣全程都低着头，脸埋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柳宁也不管他是扭捏还是其他什么心情，从容自若的收起自己的东西，将注射过的针筒和酒精棉都裹在手帕里，递给姚掌事：“这个必须用火烧掉。”

　　姚掌事本能的去接，等握在手里了，却止不住浑身冒冷汗：“这……这不会要命吧？”

　　刚才他已经看傻了，奇怪的长针上面连着个活塞似的东西，唐大姐就用那东西将不知名的液体打入人的体内，这是治病？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唐大姐医术不一般，他恐怕已经命人将唐大姐抓起来了！

　　她治病用的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止姚掌事这样觉得，一早看完病人在旁观摩的徐太医和甘太医也同样惊恐的瞪着那些东西。然而柳宁这一整天阐述的专业知识已经超过上辈几年都多，她实在是筋疲力尽，摆摆手，道：“先看病人要紧。”

　　“是我等太心急了。”徐太医面露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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