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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卿本佳人

九天帝阙 木久歌 5062 2022-12-01 20:03

  七月花神节,南国国都一片张灯结彩。

  相比往年的花神节,今年的倒是要热闹许多。星河天悬,夜风中融合着欢声笑语,空气中流动着祥和的气氛。南国王宫也不例外,红绸漫天。每个宫中总是可以看见宫女和太监三五成群地讨论着幼然公主的新婚驸马。那个世人赞叹的荣国国君之子——荣奕,世子奕。

  几乎处处可见忙碌的宫人的身影,唯有一处,鲜少见宫人走动。那便是幼然公主的寝殿——悠然殿。殿外守着两个青衣宫女,那是公主的贴身宫女抚梨与汀梨。据说幼然公主因为驸马迟来国都正生着闷气,不许任何人接近悠然殿。

  殿内红烛摇晃,青玉案旁,身着红裳的女子正摆弄着手中的南海夜明珠。那女子青丝如瀑,清俊非凡,巧笑嫣然。举手投足间,恣意潇洒。可是,却不是幼然公主。红衣女子忽然感觉到窗外似有人影飘过,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转身即消失在殿中。只是案上的红烛轻轻抚梨与汀梨地跳动了一下,熄灭了。悠然殿中定是不会只有一根红烛,攘萤之光,灭了,也无人知晓。

  红衣女子飞跃在南国王宫中,如履平地,竟是无人发觉。

  荣奕因路上突遇刺客,本来应是昨日抵达南都,可与刺客的纠缠,却让队伍在今日午时才抵南都。原计划不得不延迟,只好待明日再迎幼然公主回国。据说南国的花神节别有一番风趣,便登上南宫中最高的望月塔。谁知竟望见一红衣佳人运用轻功穿梭在王宫中。看着那远去的红影,不禁赞叹一声:“好俊的功夫!”

  红衣女子自是没有看见自己身后的望月塔上,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望着自己。

  看着宫外一片热闹的场景,红衣女子驻足在湖中一豪华的两层花船顶上,感叹道:“唔,怎么这南国的花神节越发热闹了?”那声音却是十分空灵婉转,恰似银铃。

  “你可是睡多了又胡言乱语了?这南国的花神节自是不同。”舱内走出一儒雅的墨衣男子,语气从容淡然。举止谈吐不凡,不似寻常富贵公子。

  红衣女子见来人,撇了撇嘴,打趣道:“你倒是来了南国,这幼然公主我也见着了。啧啧,那小脸儿长得,那词什么来着?贼里贼气,活像你。”

  墨衣男子倒也不生气,依旧缓缓道:“你可是不准备下来了?”

  红衣女子粲然一笑,跃身一跳,落入墨衣男子怀中。墨衣男子蓦地双眉紧皱,不发一言。女子不明所以,满脸疑惑,却不离开墨衣男子怀抱。墨衣男子轻问:“丫头,一年不见,你又长了多少斤?你可否下来,我闪着腰了。”

  红衣女子脸忽的一红,跳离墨衣男子身边。

  “玄兰你无赖!”

  “有吗?”玄兰微微挑眉,“对了丫头,你每天这么睡,倒是依旧……”说着,上下打量着红衣女子。

  “我九韵和你不共戴天!”红衣女子指着玄兰。

  “丫头,叫你来南国可不是玩的。”玄兰轻语,移步走向舱内,留下一个云淡风轻的背影。

  九韵无奈,只好跟在玄兰身后。刚刚在悠然殿窗外的身影便是玄兰,她与玄兰相识数年,两者之间有一个约定,便是如果谁有求于对方,必须在某一技中胜过对方。而刚刚她已经输了,玄兰比她先出王宫,虽然只是一点。这点默契,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达成。

  若是有江湖中人在此,必定惊讶不已。名镇江湖的公子兰与九韵竟是旧识,盼着他俩决战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花街灯如昼,红尘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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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王宫外聚集了上万百姓,有街边卖货小郎,有官宦子弟,有权商富贾,也有豆蔻女子…将宫门两道围得水泄不通,国君不得不派遣禁卫军维持秩序。在南国国都,此种情景,只有国君与世子澈外出才可遇见。这世子奕的名号也不可小觑。渝城的百姓似乎忘记了,几个月前,这个人曾出兵占领过本国的土地,伤害了本国的同胞。而他们此刻,心中只存在一个念头,就是看看那个与世子澈齐名的荣国世子。

  宫城墙上站立着一个黄衣女子,神色清冷异常,手中拿着一把煞极的剑。容颜虽不及九韵,却有一股凛冽的气概。她望着城下的众人,不禁嗤笑一声,“公子就这样将亲妹妹嫁予荣国?”

  “自然不是。”这声音温润如风,顺着这喜庆的气氛传入黄衣女子耳中。

  那女子顺着声音转过身去,一白色撵轿从城墙那头缓缓而来,撵轿的四角上悬挂着四串风铃。撵轿被四个身着灰衣的侍从抬着,显得很是安稳。撵轿旁还跟着一身着蓝色锦衣的男子,剑眉星目,倒是十分英武。见来人,黄衣女子微微俯身,向着轿中人尊道:“属下见过世子。”

  来人竟是南国世子澈,而那黄衣女子,便是争昀军中唯一的女将军—朝仪。

  “不必多礼。”轿中人隔帘传话,语气不咸不淡,似生疏,又似关怀。

  或是众人平素早已习惯了世子澈的语气与脾性,也没有使气氛冷淡下来。只见朝仪徐步走至轿旁的锦衣男子身边,用剑轻轻敲击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秦牧大将军,不如我们俩猜猜,公子这是要干嘛?”

  秦牧微微转身,瞥了一眼身边的朝仪,淡淡的说:“这种事情,你应该找南宫和司陌他们,我自是不敢暗自猜度公子的心思。”

  朝仪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一下,心里激愤着,这木头怎么就不知道稍微轻松一下呢?这是愚忠啊!愚忠!

  见朝仪不置一语,秦牧也知道是自己太煞风景了,于是好言相告道:“朝仪妹子也不必这般,南宫他们早已私下猜测了。公子这般做,定然有自己的打算。此次来这,只是为了尽兄长的情谊。”

  “哦?”朝仪挑眉,“那幽绝谷…?”

  “朝仪,够了。”简洁明了的话语,彰显了自己的态度与身份。朝仪收起脸上的疑惑,又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几人皆知道了公子是真的不满了,简短的话语中只传递了一个信息,那便是:我不喜你们私下猜度这件事。

  一众人全部望向城下,等待着主角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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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人们皆望向那缓缓打开的朱红色的宫门,一队禁卫军分列两道。或是因为世子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竟无人发觉城墙上的一干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荣国的侍卫,接着是盛装的几百余位宫人,此后才是幼然公主的嫁妆队伍,再则才是幼然公主与世子奕的鸾凤车,车后紧跟的,是世子奕从荣国带来的迎亲宫人,最后是南国的护亲军。一众人马倒是浩浩荡荡上万人。

  先前闹哄哄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天地间,似乎只萦绕着马蹄踏在官道上的“哒哒”声。

  幼然公主身着喜服,端坐在鸾车内,身边是自己的夫婿,世子奕。一车的沉默,两人的无言。幼然望着身边英俊的男子,倍感无力,他硬是能不与自己讲一句话。为了不这么无聊的一路跋涉,幼然轻启朱唇,贝齿微露:“世子可是要与幼然这般生疏?”

  荣奕稍稍一惊,没有想到这幼然公主会与自己搭话。王室公主不都应该性情温顺、言语含蓄吗?在这世道,不论是望族女子还是寻常女子,都逃不脱为家族未来做贡献的命运。或许在世人看来,女子最大的作用,便是联姻。何况幼然公主乃一国国君之女,理应是任由天命,此时却与自己搭上话来,莫非这南佑将这女儿宠得寻常礼仪也不知了么?

  荣奕疑惑归疑惑,这未来的妻子自己还是理应相近如宾的。

  “公主说笑了,奕生性不喜多言,到是让公主误会了。”

  “嗯,或许吧。只是幼然自幼便十分敬佩如驸马一般的男子,此次失礼,还望驸马海涵。”幼然公主微微一笑,十分美丽。

  荣奕也是一时看痴,想必那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池国听梧公主也不相上下。

  “公主严重了,你乃我荣奕之妻,何来失礼一说?”荣奕想必是消除了与幼然之间的隔阂,他似乎忘了,她是南国国君之女,世子澈的同胞妹妹。或许正是他这个想法,会让他后悔…

  清风徐徐,轻轻地勾起了鸾车的珠帘,较靠近鸾车的百姓,便看见了世子奕与幼然公主的姿容。一时欢呼不已,多年之后,在场的南国百姓每每回忆起这场景,便津津有味地述说着悠然公主与世子奕如何如何绝配,又是如何如何仪态天成。虽然那时,世子奕身边,早已不是此中佳人。

  城墙上的世子澈顺风瞧见车内所坐之人后,嘴角却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望着慢慢远去的队伍,城墙上的世子澈一干人也不疾不徐的离去。撵轿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十分清脆动听。在万籁俱寂下,显得十分突兀。回过神来的人们将目光齐齐投向城墙上,却只望见撵轿上飘飞的白纱。眼尖的人立即认出,那是世子澈的轿撵。

  多天以后,世子澈不舍其妹,独登城楼送别的话语又传遍了天下。

  据说世子澈闻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人言可畏。”<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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