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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梦揽风

九天帝阙 木久歌 11198 2022-12-01 20:03

  涟城以一楼、一门、一庄出名,这门,便是一门女子的潜心门,这楼,便是以“怪”出名的揽风楼。而这庄,便是天下名庄——御

  风山庄。庄主叶杦风不仅剑法了得,轻功更是一绝。其练的追风诀更与幽竹诀齐名。御风山庄全庄弟子皆是轻功高人,也造就了御风山庄

  的威名。

  揽风风不动,望月月明心。天下两座名楼,喻国揽风楼与云国望月楼。

  九韵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青丝,望了望楼下流动的人群。她来涟城已经两天了,各路的人来的也多了。竟是各国的军士也来淌这一趟

  浑水。不经意间的一笑,一旁的婢女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位姑娘不是第一次来揽风楼了,似乎与楼主的关系很好。就算是掌柜的也是对她

  十分恭敬。虽然,这位姑娘并没有多大架子。可是揽风楼来过不少名门官士、富商巨贾、侠士书生,跑堂的早已练就了一双犀利的眼睛。

  九韵虽看似无规无距,可是,那份气质,侍者们也不敢怠慢。

  一声娇笑传来,九韵自然的转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华裳的妖冶女子,二十来岁。妆容精致,青丝高高挽起。脸上挂起

  一抹深深地笑意。

  “哟呵!阿九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支会姐姐一声?”美艳女子怪嗔道。这人正是揽风楼的楼主,不过,只是名誉上的楼主罢了。

  九韵也嬉笑起来:“悠姐姐怎么会不知我来此蹭饭?!怕是跟哪家的俊俏公子哥儿游湖去了吧。”

  “你这丫头!”悠娘挥了挥手中的锦帕,“这秋色萧条,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在这欣赏欣赏阿九姑娘的美色。”

  九韵微微挑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拿了悠娘腰间的雕花白玉后,迅速回到窗边。

  拿着手中温润的白玉,细细观看,九韵忽然对着悠娘笑道:“悠姐姐,这上好的玉佩怎么看着挺眼熟的呀!倒是像竹予的,你们…

  ”

  悠娘嗔笑着,娇容上早已爬上了一抹红晕。婢子见主子和九韵“相谈甚欢”,便很识趣的退下了。

  红裳女子收起了嬉笑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轻轻地开口:“他终是踏上了这条路,我,该怎么做?”

  “阿九,你随着自己的心便好。”悠娘轻轻揽过红裳女子,在她面前,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姑娘,“你可还记得这名儿的由来?”

  纯礼四年十二月末,一个女婴降生在云国的大地上。身临东皋西南的云国冬季本不是很寒冷,可是那年,却下了很大一场雪,长达

  八天。女婴降生后,寒雪骤停。女父甚喜,可女婴降生时,其母却逝去。这女婴竟十分畏寒,无论在多温暖的房间,脸上总是惨白一片,

  不见丝毫血色。“九”乃最阳最吉的数字,历来是天子的象征。女父为了让女婴好好活下来,便取了小名——阿九。

  好在最后,女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这女婴,便是现在的九韵。

  “嗯。”九韵轻轻颔首。

  “记得便好,”悠娘笑笑,“该怎么做,不是天来决定的,而是,你自己。”

  九韵知道悠娘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儿,只是默默点头。一切都做了,不是吗?还有心中那个忘不了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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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微澜,秋风骤起。清风带着几许微凉,吹进了揽风楼的内堂。

  这揽风楼虽与潜心门、御风山庄齐名,可让它声名远播的却并不是武功秘诀,而是怪规矩。正是因为这些怪规矩,此楼更聚集了大

  批的江湖人士。因为这楼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会武者勿进。

  “挂绝壁松枯倒倚,落残霞孤鹜齐飞。四围不尽山,一望无穷水,散西风漫天秋意。夜静云帆月影低,载我在潇湘画里……”(沉

  醉东风·秋景)一声声凄婉哀绝的歌声伴随着琴声传来,抑抑扬扬。唱的正是倾月公主的曲调。

  九韵嘴角抽搐,怎么感觉梁凉飕飕的?!

  一个略为粗壮的中年汉子对着台上屏风后唱曲儿的女子吼道:“你这小妮子怎么唱歌的!存心跟你大爷过不去!”

  秀眉微蹙,九韵冷冷的盯着楼下的男子,眼中多了几抹嘲讽。缓步正准备下楼,突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艳红的身影停在了楼道口

  ,却不知道是否该下去。楼下的粗壮男子还在叫骂,而那纱屏后弹唱的女子却未置一语。只看见那屏后的身影一动不动,不辨喜怒。

  远处的悠娘早早看见九韵一副为难的模样,便只好放下手中的账簿,轻移莲步,向九韵走来。

  九韵看着缓缓走来的悠娘,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用口型说道:“无-事-生-非-”

  悠娘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将九韵拉到一旁稍暗的角落。

  众人不见楼主派人调节,便也参合进来。有为男子说话的,自然也有为女子说话的。粗俗!粗鲁!简直是丢尽天下习武者的脸!九

  韵不禁这样想着。

  台上的女子似乎坐不住了,直接从屏风后出来。众人一惊,竟是一位身着锦衣华裳的妙龄女子。只见那女子秀眉一横,朝大汉娇嗤

  :“你说够了没有!我叶非妍在这儿,你想怎的?!”

  大汉脸上一片潮红。自己也是不喜欢听这些咿咿呀呀的调调儿,又因被门主派往这儿心里极度郁闷,所以只有朝这酒楼的歌女撒气

  了。谁知,谁知,谁知这女子竟是御风山庄叶杦风的女儿。闯祸了、闯祸了!大汉心里暗暗叫苦。其他的人也想知道这叶大小姐会如何处

  置这厮,便在一旁默默观看。整个大堂是鸦雀无声,目光齐齐聚集在台上的叶非妍身上。

  九韵终于知晓这悠娘为何不阻止这大汉无理的话语。原来这唱歌的女子是叶杦风的掌上明珠啊。

  悠娘神秘的一笑,对着九韵的耳畔低语:“揽风楼楼规第八条:客人的事情,切勿插手。”

  满心的无语,嘴角再次抽搐。九韵暗自想到:竹予你这是定的什么烂规矩!

  叶非妍蓦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刚刚还气势如虹一副要死拼到底的娇模样,顺势焉了下来。

  感到满堂的尴尬,九韵不禁轻笑出声。悠娘怪嗔了九韵一眼,似是在说她在任何时间都毫无危机感。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疾步冲上

  台,将叶非妍护在身后。神色十分紧张,口中还念叨着:“你若是敢伤我家小姐一分一毫,庄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台下众人微愣了一下,感情这丫头是忠心护主。还在回味其中笑料,一片树叶就这么突兀的射向台上的女子。“叮”的一声,翠绿

  的树叶便定在了叶非妍身后的屏风上,一缕青丝悄然落地。台下大汉一惊,而此时,一个清扬的声音却说着:“你莫非是假扮的叶小姐吧

  !名门之后,怎会来此地做歌姬的活儿?御风山庄叶杦风的女儿,竟然不会武功?!”

  男子的话引来了大伙的共鸣,叶非妍紧咬下唇,眼眸中似已氤氲了泪光。可是,却始终不愿意再开口为自己辩解。她就像垂首的清

  荷,就那样孤独的站在那里,不曾依靠,不曾寻找,任众人的谩骂和猜疑落在自己身上。九韵眼中的嘲讽又增加几分,叶杦风的女儿,就

  这么懦弱吗?

  可是,九韵却想错了,叶杦风的女儿,不会懦弱,也不能懦弱。但,那是以后。

  一条红绫从二楼射出,紧紧缠上了对面的梁柱。众人只见一袭红衣的女子踏风而落,一声轻笑,九韵落在叶非妍身边。

  叶非妍身前的丫鬟正准备向九韵袭来,素手轻点,那女子便如木头一般矗立在一旁。似是要说些什么,但却只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

  声音,那丫鬟顿感一种挫败。九韵却笑嘻嘻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又点到了你的哑穴。”台下众人微微吃惊,这女子的手法如

  此之快,竟未让人看清。连刚刚还沉默不语的叶非妍也流露出惊叹的神色。

  九韵不管叶非妍猜疑与惊讶夹杂的目光,只转身向台下众人说道:“本姑娘说是这位大哥错了,可以吗?”

  颇有睥睨万象的气势。

  大汉一看这架势,随即接言道:“我高兴骂一个歌姬怎么了,你一个妮子当什么好人,回家绣花去吧!”

  九韵挑眉,眸中的笑意更浓。却让大汉不觉打了一个寒噤,那模样,竟极像玄兰。二楼的悠娘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真是在一起久了,还变得有默契了……”悠娘喃喃自语。

  九韵未置一语,却将目光投向了大堂的一角,似是等待着什么。玄兰满脸无奈,这女人又是怎么看见他的?搁茶,起身,勾发,玄

  兰向九韵走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玄兰自觉地将目光移向九韵身边的叶非妍。后来,清言问玄兰那时为什么不再看九韵,玄兰只

  是苦笑道:“她那时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狐狸。”清言听完后,整整三天不敢看九韵的眼睛。

  众人都将注意力聚集在台上的两位女子身上,鲜有人主意到缓步走来的玄兰。

  “阿九,你看,连这位大哥都说你该回家绣花了。”

  依旧干净温润的声音,只是此刻却多了一种戏谑。

  “诶诶,”九韵勾了勾胸前的几缕黑丝,“玄兰,本姑娘今日心情极好,就不与你这厮计较。”

  叶非妍的脸上渐渐染上一抹嫣红,他叫玄兰?

  面前玄衣男子的雍容气质、清俊容颜,优雅谈吐、端庄举止,早已在叶非妍心中留下深深地烙印。她见过他,在御风山庄父亲的书

  房内,父亲对他很尊敬很客气。那时,他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笼罩,只留下睿智的双眸与温润的声音。她想进去询问他的名字,只是自己

  虽是世人眼中御风山庄的大小姐,可是,也只是因为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饶是如此,因为母亲的原因,父亲也未曾正眼看过自己。用庄

  里下人的话来说,自己不过是御风山庄养的一个闲人罢了!

  眼眸中流露出惊喜、激动、遗憾、失望。玄兰望着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九韵默默看着眼前互相打

  量的两人,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皆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目光。

  众人向玄兰投来感激的目光,他们可不知道这红衣女子便是名镇江湖的九韵啊。在没有见过九韵真颜的人,谁又能想到九韵竟是这

  么年轻貌美的姑娘。

  玄兰向着众人,微微一笑,“各路英雄,这阿九着实是不懂事,兰在这里赔不是了。”

  “无妨无妨…”众人皆摆手说道。他们谢谢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怪罪玄兰。再说,他们也不敢怪罪啊。顿时间,弄雅公子玄兰的形

  象又在众多江湖人士心中升华了。众人又看看那身着绯衣的女子,长得极其标志的一个人,脾气怎么就这么怪呢?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

  物,差别虽说不大,可也不小了……

  玄兰将目光投在刚刚说话还理直气壮的大汉身上,“池国断魂门的人。”

  不是疑问,而是戏谑的肯定。

  “孙达”大汉压低了声音说,“对不住了。”

  玄兰粲然一笑,“孙兄可以走了。”

  大汉似是犹疑,并没有重获生机的半分兴奋。一度瞪着玄兰,似是在确定玄兰刚刚的话是否是真的。见玄兰坦然的样子,便放心的

  几乎是跑出了揽风楼。围观的人见主角都走了,该散的也都散了。

  望着大汉落荒而逃的背影,九韵叹了口气,世态炎凉,又一个可怜人啊!

  悠娘扭着曼妙的身姿,向楼下走来,边走还不忘说到:“哟,玄兰,刚刚那汉子的饭钱还未付呢!”

  清童望着这个妖冶的女人,再也不敢说什么。他可还记得上次他只说了一句“这么走路不拍闪着腰了?”,结果被这女人不知喂了

  什么东西,让自己哑巴了一个月。而公子却以自己多嘴为由,不给自己解药。

  “悠楼主倒是跟这点钱银计较。”玄兰笑着答道。

  悠娘怔了怔,随机向一旁的叶非妍关怀道:“叶小姐,您受惊了。”

  叶非妍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被悠娘这么一叫,倒是微微错愕。

  “多谢悠楼主关心,这次是非妍给你添麻烦了。”叶非妍轻轻地行了一个礼,“非妍先行回庄了,还劳烦这位九韵姑娘解开凌儿的

  穴道。”

  九韵并未回答叶非妍的话,只是缓步走至那丫鬟身边,“丫头,下次未分清敌我之前,可切勿动手哦。”

  话语刚落,那被唤作凌儿的丫头便瘫倒在地。叶非妍见势,赶紧跑过去搀扶。向玄兰颔首,叶非妍慢慢的扶起凌儿,向门口走去。

  玄兰似是想起了什么,对身后的清童吩咐道:“还不送送叶大小姐。”

  清童会意的微微欠身,紧追着叶非妍离开的方向。九韵望了望悠娘,又望了望玄兰,然后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悠娘和玄兰相对一笑,也跟在了九韵身后。堂内众人长舒一口气,赶忙唤来跑堂小二,付了帐,便都匆匆离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

  一楼大堂,瞬间难见人影。小二哥不禁感叹道:“这是要逃命的架势啊……”

  揽风楼共九重,自是一层比一层高,却也一层比一层小,一层比一层华贵。九层的揽风阁甚少有人上去过,就算是涟城的卫城主也

  只到过第七层。而就在此刻,九韵却在揽风阁内打趣新来的侍女。

  侍女茶茗是新来的揽风阁侍女,因其长相较为好看,谈吐得体,颇懂风雅文墨,便被安排在此。因新来不久,到不知九韵的脾性,

  九韵刚刚打趣几句,便红到了耳根子。若是换到以前的婢女,早已练就了一种淡然的态度,任你说什么,就是不生气。九韵似是忘却了一

  旁品茗的玄兰和手持账簿不知看未看的悠娘。

  茶茗再也挂不住了,借口做其它事情,便仓促的“逃离”现场。

  玄兰轻瞥了一眼对面正乐在其中的九韵,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摇摇头:“阿九,你前世定是男子。”

  “那你前世就一定是女子,看你那张脸长得,啧啧,”九韵眯眼,“存在在这世间就是悲剧啊,搁哪儿都招蜂引蝶。时时刻刻都仿佛

  在说:姑娘,快点把我带回家吧!”

  “你嫉妒。”

  “噗,”九韵极不优雅的喷出刚刚入口的香茶,“我嫉妒你?可能?”本姑娘其实长得也不差啊…九韵生生的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

  悠娘终是忍不住了,沉重的说:“阿九,收敛收敛,这可是在云国陌隆山新采摘的雪耳。”

  九韵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那叶非妍的母亲是涟城有名的歌姬。”悠娘终于放下手中的账簿,“不过,那是以前。”

  “嗯?”玄兰微微挑眉。

  “她亲生母亲名唤林飞烟,当时可是涟城有名的美人儿。不过嘛,自然是没有我…”

  悠娘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从九韵那边射来,“自然是没有我家阿九漂亮,不过,自打她嫁给叶杦风之后,便再未有人见过她

  。说是嫁给御风山庄庄主,不过,也只是妾室罢了。而叶杦风早年迎娶的卫城主的侄女叶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我怕这一代名怜的日子也不

  好过,生下这叶非妍不过一年便死了。而那位卫小姐也在三年之后病死了。”悠娘故意将病字着重语气,却未做解释。在场的人心里都跟

  明镜儿似得,这叶夫人恐怕不是病死这么简单。

  “那叶非妍来这儿又是为何?”玄兰请问。

  “自然是喜欢唱曲儿呗,她娘倒是给了她一副好嗓子。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便只好偷偷背着她老父来我这儿揽风楼了。”

  “这就是她刚刚不以自己身份维护自己的原因。”清言物的说道。

  接收到悠娘不善意的目光,清言事宜的闭上了嘴巴,又保持着先前的沉默。

  “哎,她可是极其喜欢弄墨公子和其妹的词曲了…”悠娘长叹一口气,“我这揽风楼刚刚走了端暮清姑娘,这次这叶非妍受这气,怕

  是也来不成了。”

  九韵一阵无语,这女人现在还忘不了自己的生意。这端暮清她也曾听说过,这姑娘因其所作《栖梧曲》而闻名天下。此女子花容月

  貌,只是性子过于冷淡。弄墨公子曾为她赋诗,弄音公子曾夸过其《栖梧曲》天籁之唱。不过,她却立下规矩,此生只唱三次《栖梧曲》

  ,三次若完,便浮生即歇。至今为止,她不过在名扬天下之时唱过一次而已。

  悠娘说完,随机继续拿起账簿,核对起来。

  玄兰勾发,自认识这悠娘起,便见她鲜有账簿离手之时,揽风楼不过是天下第二楼,怎会有如此多的账簿要核查?玄兰兀自摇头,

  笑自己太过于多心。

  玄兰自是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账簿不离手的女子,所管理的,可远远不止一个揽风楼…<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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