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点头，喃喃道：“一些记忆碎片，很混乱，我记得莲山，还有神雷，还有……她。”
“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会？”凌锋询问道，以莲心现在这个状态，上山太过危险了，要是一言不合，真打起来，估计要团灭。
然而，莲心摇头，目光很坚定，道：“不用，我的直觉在告诉我，只要接近莲山，我才能记起那些遗忘的事情。”
“好吧。”凌锋叹了口气，知道她固执。
两人漫步走向十方无量金台，中央间，老僧猛地睁开双眼，他察觉到凌锋的气息，迅速站起，弹跳下来。
宣了声佛号，老僧目光定格在莲心面前。
当年，三清六宗与八角宗大战，他曾在山顶见过妖王，无数法师围攻，未能将它斩杀，反而损失了很多弟子。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什么都没说，老僧一抬手，一掌佛风刮脸而来，背后更有佛象显现，梵文缭耳，庄重而神圣。
凌锋震惊，这法力，按照佛教称号，恐怕已达罗汉水准了吧？
突然想起，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正要急声阻止。
然而，还是太迟了，莲心脸色骤冷，同样是抬手的工夫，万千莲花显化，仙光璀璨，将掌风撕裂，震散了老僧身后的佛像幻影。
“青莲？”
一看见莲花的色泽，老僧也是一愣，最让他心惊的，是莲心浑身爆发出来的仙光，好歹是罗汉，要是连妖气与仙气都分辨不出，那他也该退位了。
莲心冷哼一声，没有就此收手，一晃玉臂，又是一大片莲花浮现，旋转在半空，随着她一指，顿时化作一抹抹流光，快得连肉眼都无法捕捉。
“别！”凌锋又像在阴司时急喝。
但是，真的太迟了，他们与老僧离得太近，一出手，下一瞬，无数仙莲已经贯在老僧身上了。
噼里啪啦一顿乱响，沙石飞溅，平地掀起滚滚烟尘，只见浓雾中金光闪闪，一股血腥味传来。
凌锋一巴掌捂在脸上，心想这次真是闯下大祸了。
“是他先动手的。”莲心无辜地看着他。
凌锋瞪了她一眼，盯着烟雾，现在只能祈求老僧命硬了。
“咳咳……”
浓烟中，嘶哑的咳嗽声传来，只见一股佛力散开，将烟尘震散，露出了一个高大的金色光影。
罗汉真身！？
凌锋骇然，没想到九华山老僧真的修成罗汉，这罗汉真身，不正是佛教罗汉的奥义吗？
莲心挑了挑眉，同样有些诧异，好歹是鬼仙，这人间，竟有人能挡她一击之威？要知道，就算在阴界，连八臂鬼尸都不是她的对手，动用白骨骷髅头都不够看。
当然，老僧现在的情况也很惨，高大金影上裂开很多缝隙，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就心惊，莲心这一击，终究是强势到没道理。
“咳，施主竟是一位仙谪？”老僧缓缓睁开眼，衣衫爆体，嘴角挂着一串血迹。
到现在他早算明白了，这不是莲山妖王，是仙人，只是模样相似，不，是一模一样才对。
莲心哼了一声，头一撇开，懒得理他。
凌锋有些尴尬，揉了揉头，解释道：“这位是阴司鬼仙，镇守冥海。”
“竟是阴司上仙？”这时，老僧更激动了，他本就修地藏法，一切跟阴司有关的东西都让他感到亲近。
“还上不上山了？”莲心不理他，看向凌锋。
凌锋摆手让她稍等片刻，摸出一枚丹药，让老僧恢复伤势，十方无量金台上，很多僧人都下来了，担忧掌门，一个个很愤怒，但毕竟是修佛之人，倒是克制住了。
“不碍事，你们回阵心，坚守金台。”老僧出声示意。
有些不甘，但掌门之命，不敢违背，众人退回去了。
“我们上山到现在，过去多久了？”凌锋问道。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老僧合掌宣了声佛号，道：“昨夜虫潮退走，我等还以为是你们破解了莲山阵法。本想集体上山，但却发现领域仍在，而且更加坚固了，以我之力，竟无法破开。”
一整天了吗？凌锋暗里一叹，还有时间拖得不长，不然他担心众人不进食，身体会出大问题。
“你们继续坚守金台，妖王就在山里，倘若它出世，直接动用最强阵力将其灭杀！”凌锋交待完，立马动身，朝着莲山方向走去。
“御史。”突然，老僧叫住他，狐疑道：“莲山外领域加固，此刻已经进不去了啊。”
凌锋指了指身旁的莲心，头也不回地说道：“有她，人间什么阵法都能破。”
老僧一愣，随即苦笑，说得也是，一击之威而已，险些破他罗汉真身，这本事，人间除了锁妖塔那群老人，估计也没谁了。
走在路上，莲心撇了凌锋一眼，淡淡道：“按你说的，里面那家伙跟我一模一样，多少跟我有点关系，出山就要灭杀，你也太无情了吧？”
凌锋耸了耸肩，脸色严肃，认真道：“这里不是阴司，妖王也不是八臂鬼尸，她若出世，人间必将生灵涂炭，你以为每个地方都有黑白无常，哪里都有鬼仙镇守一方吗？”
他接着说：“我是阳间摆渡人，为人间平乱是我的职责。六道无情，湿婆人世，这里别说妖王，就是一头半生魂，分分钟都能让一个城市沦陷，你信不信？”
莲心蹙眉，这话太具冲击力了，她疑惑道：“人间不是有法市和佛僧吗？神魔战纪已经过去，人间也已经太平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出乱子啊。”
此话一出，凌锋冷笑不已，道：“从来没出乱子？好，那我问你，阴司每日进进出出那么多魂魄，从何而起？生死病死？天灾人祸？你觉得这逻辑合理吗？”
连番问话，让莲心怔住，两腮一堵，无辜道：“我就那么一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抱歉……”凌锋痛苦地摇摇头，目光出神，喃喃道：“或许是见证过太多的惨剧，我的道心，早就不稳了吧。”
甚至，他突然在想，是否天罚降临，也是因为他道心失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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