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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莫战一回到府内又直往莫文的小院去。
莫文正端坐在外室看书,莫战急冲冲闯进来直接把她的书扫在地上,稳住小身子后接着去拽她的黑发,却被她灵巧地闪开。
方才是莫文看得认真一时没注意,书突然蹦下地时她心里还吓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才冷静地及时闪开。
莫文捡起了书,跟莫战对瞪,前者是跑累了没力气动手,后者是以静待动。
虽然莫文面上平静,但她其实很是生气,不是因为书,而是因为莫战的反宾为主以及他的肆意妄为。
但对眼才几秒,莫战突然低头大口喘气,好似刚才一直憋着。
莫文于是不禁轻笑,只是弯了弯嘴角,鼻子呼出很轻的气,被莫战夸张的喘气声掩盖着。
待莫文把书平整好挪回书架上,莫战还弯着腰大口喘气。
莫文一脸不屑,慢慢踱回他身边,坐下,一边品茶一边说:“你要是不能说出我哪里做错,我待会就打断你那只做错事的手。”
她的声音轻而缓,但有压抑着的怒气。不过当然,她只是在开玩笑,单纯地放狠话罢了。
莫战总觉得这两年里她变得太快,快得诡异,好像不久前还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一下子就变得老成又聪明。
他也跟着坐在另一张紫木椅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给自己增加气势,继续瞪着她,吼道:“昨日你到底干了什么事?荆卫那小子理都不理我,还有那老头子时不时的就盯我一眼,邪门得要命。别忘了,昨日我可是好心才让你去了一次学堂。”
呵,你分明是难得偷闲可以不去读书才高兴让我去的。
“我什么也没干。”轻描淡写一句,莫文指向门口,说:“大概你自个的问题,自己琢磨去。夜幕了,我要沐浴,你赶紧给我出去。”
“你敢赶我走?莫文我告诉你,你就是府里养着的一条狗,你这个地方说到底还是属于主子的,也就是我的。你信不信我立刻让父亲把你赶出去,我告诉过你的,留着你他始终不安心。”莫战本来怒气冲冲,说到后面,却笑了起来。
“我也告诉你莫战,有本事你就把我赶出去,我在这一天,这里就是属于我的。”莫文沉着脸,抓住他的手硬是把他拉出门外,迅速嘭一声合上了门。
小小的身子靠着门,似是虚软了,她没有流泪,自她真正有了思考能力之时,她便不曾哭过,因为莫战总是打她,又讲很多叫她伤心的话,他故意要她哭,她偏不。
更何况,没人怜惜的眼泪,又何必存在。
往日,即便脑袋昏沉,眼睛疲乏,一躺上榻莫文便瞬间清醒了。
虽然难以入睡,但她相信最终总会睡着。所以她倒是不在意,反而会闭着眼想象着很多事情,任时间流逝。
最常想的是,待她再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她要偷溜出府,然后,再不回来!
这个夜里,莫文躺在榻上很是不安,她担心自己将会被赶走,而后又该怎办?
平时想的那些对未来的美好构想都被她遗忘,脑海里不发控制地想着莫战给她讲过的一切,关于她如何害得杜娘失了一双腿,关于父亲对她多么厌恶,多么顾忌。
她越想越不安,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似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好似已经有人在往这边赶来,要将她拉扯出府内,要将她扔掉。
可幸的是,她瞬间沉沉入睡,失去意识前似乎闻到了某种花香,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莫文一直对自己不哭不闹这一点很是满意,却不知在她所不知晓的睡梦时刻,她偶尔会流泪,辄如这一刻。
那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少年骤然出现在她榻边,一身轻装红衣,墨发披散,相互映衬下,好不邪魅。
站了有一小会,见她还流着泪,他用手背轻轻抹去她的泪。
一觉醒来,莫文不再担忧是否会被赶出去。若他们没有那么残忍最好,倘若上天不可怜她,既来之,则安之,多忧无谓。
接下来好几日,莫战都没来过莫文的小院。
虽说没有去学堂的机会了,但前些日子莫战悄悄搬过来的一大叠书已足以令莫文满足。这些天,除了读书,莫文会去浇花,赏花,或者在交叉错乱的小路上随意乱走,同时仰望高高在上的天。
这样的生活何其惬意,但始终不是莫文心中要的,囚禁便是囚禁!
————
莫战还是来了,又是一脸慌慌张的模样,是莫文最讨厌的姿态。
她放下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喘气,说:“大驾观临寒舍,有何指教?”她是故意的,故意文绉绉的,果然惹得莫战抽空瞪了一眼。
好不容易气顺了,他却没计较她的文绉绉,实在是因为没空闲。他急声道:“上次那套衣裳还在吧?你赶紧换了,待会代替我陪父亲去曲镇。”
莫文很感兴趣,问:“曲镇是什么地方?”
“我现在没时间说。别磨蹭呀,赶紧去换了,去了你就知道。”
虽然对他命令般的口气很是不满,但毕竟能出小院,能出将军府,莫文也就不跟他计较了,立刻从衣箱底层抽出衣物往屏风后替换。
莫战则抓起莫文的茶盏喝了一大口。
哼,待你去了便知道什么鬼地方了,那种地方,我才不去。
————
莫文被莫战赶着出了外室的门,当她终于又一次跨出小院,又再次有了异常兴奋的感觉,就好像逃出鸟笼的飞鸟。
可惜却总归要再被锁上的。
————
守在院外的两名莫战的随侍仆人一见他出来立刻往前走,脸带焦急,弄得莫战亦有点紧张,加快了脚步。
莫战被扶着踩上马车,宽大的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随着马车疾奔,有大风狂卷布帘,呼啸而入,凌乱了他的头发。
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满心欢喜。
路有点远,大约一个时辰,才在某处停了下来。
一落地,莫战抬眼望去,第一眼便看到那个身着甲胄,骑在马上对着一群士兵大声说话的男子,约莫三十岁。<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