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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仍旧是将军府内，不过她从没来过。

　　“看那边。”

　　莫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杜娘和莫战，杜娘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被一个下人横抱在怀里，莫战紧依在他们身旁，紧紧拽着杜娘的衣襟，一脸恐惧。

　　那时候她的脸和他一模一样吧？！当屋舍的门被推开时，她想必也是恐惧无比的吧！

　　一样的脸，一样的恐惧，可是她却没有人可以依靠。

　　莫文下意识地往木清怀里依偎，木清低头，见她露出怨恨神色。

　　距离其实不是很远，但这深夜里，月光直射不到的木廊里，只能看出五个模糊的身影。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一个比较小的门。应该是将军府的后门吧。

　　此刻莫文也很诧异，自己竟能一眼便认出杜娘与莫战。

　　莫战也就算了，杜娘，却只是见过一面。

　　这时，她不由自主喃喃自语：“听说刚出生时，是杜娘带着我。那时候，或许我也很黏她吧？可如今，他们都将我丢下了。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也会害怕吗？”

　　一直强忍着的泪终于溢出眼眶。

　　“他们逃不掉的。”

　　木清慢慢将她放下，待她坐稳妥了，站起身，将要离开，却感觉被人拽住了衣裳。他低头对上莫文惶恐的眼睛，说：“你这是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莫文不知道他是要抛下自己离去还是要去杀了杜娘他们，可心里莫名充斥着实实在在的恐惧感。

　　“我去杀了他们。”少年一直温和的表情，此时看起来竟冷漠无比。

　　莫文心中一惧，声音发抖：“不要。”

　　小小的手，将手中的布料抓得更紧。

　　“为何说这不要？你不是恨他们丢下了你吗？”

　　莫文一脸不置信，她恨？她只是哀怜自己而已啊，她摇头，说：“我没有恨他们，我没有。因为，因为我知道，他们是太害怕了，才没带我走。就像我会害怕得脑中空白一样，他们亦然，更何况，到小院去带上我的话，他们必定逃不了。他们是身不由己。”

　　“可是，当你看到他们丢下了你，你的脸上满是恨意。”

　　莫文愣住，是这样的吗？

　　可少年很轻易就将衣裳一角拉了出来，他蹲下直对着她的眼睛，擦拭她脸上泪痕。他说：“我也不想杀他们。”

　　木清起身，接着说：“可，我不能连他们也放过了。好好呆着可好？莫要出声给他人发现了。”

　　莫文反应过来急忙要去拽住他，他却不见了。

　　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眼睛明明看得见，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待莫文滞慢的思绪反应过来，只见昏暗的走廊处，那些人躺倒在一起。

　　木清一下子回到她身边，抱起莫文，说：“我先带你到外面避一避。”

　　莫文扯住他衣裳，声音僵硬，颤抖：“我想去看看。”

　　木清犹豫半会，还是带她下去。

　　走近了些，莫文看到，杜娘躺倒在地，怀里紧抱着兄长。

　　不见鲜血，他们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们往常也像这样吧，相互依偎着，安心入眠。

　　多好呀，死还能死在一起。

　　木清低下头，说：“别哭了。”

　　哭？莫文抬手擦拭眼角，确实有泪。怎么？她还以为自己在笑呢！

　　不知道打哪来的怒气，她突然拍打他，吼道：“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下一瞬，木清携着她以轻功几瞬便到了将军府外距离尚远的一处陌生地方。

　　木清一把扔下她，莫文重重跌地。她只觉得自己后背撞得厉害，刺骨的痛袭遍全身。

　　莫文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愚蠢，若非他在，被其他人发现了，她早已身首异处。

　　木清见她挣扎着无法起身，神色痛苦，才蹲下身，小心将她扶起，一看，她的白色单衣满是污浊，但没破损。

　　“疼得厉害？”

　　莫文老实点头，说：“可能是淤血了，肿痛得很。”

　　“我看看。”

　　莫文微愣，虽说她才八岁，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木清见她如此，不禁笑了：“大不了，以后我娶你便是。”

　　这一笑，那双妖孽般的深蓝色眼睛仿佛绽出了光芒。

　　“不必了。”莫文不禁愕然，声音僵硬，掩藏起她的慌乱。

　　她解开腰间丝绸带子，带着迟疑慢慢地将单衣往下拉。

　　木清看到她背后确实有一大片淤青，眸色黯淡下去。

　　“我给你擦点药酒。”

　　莫文诧异他竟随身带着药酒，点点头，问：“你是大夫？”

　　“不是。”

　　“哦。”

　　后背阵阵疼痛，但毕竟是身体上的疼痛，莫文完全忍得住。

　　于是，她思绪飘远。

　　想到那个已然化作人间地狱的将军府，她心里满是恐慌。

　　那个像囚笼一样却属于她的小院，以后她还能住在那吗？

　　杜娘跟莫战都死了，他们死了，她却还活着？

　　父亲还在战场上呢，等他回来，对，只要父亲回来就有家了。

　　可是……

　　她迟疑了下还是对木清说：“能否请你，把莫战的尸体埋掉，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他。”

　　她想过自己干，可是凭她自己肯定会在地上弄出痕迹；天一亮将军府的惨状定会曝光，说不定还没处理好就会被人发现。

　　木清心思还是放在她的伤上面，问：“你这是作何打算？”<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