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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风雪欲来

穿越之逆爱 夜的坠落者 14031 2022-11-24 17:24

    小勺那边保密工作应该做的不错,除了一两家店是君府门面上的生意,另外几处,就连时常光顾的海风和脱脱也没有觉察。倒是对京城商行最熟悉的罗成,似乎开始对君府的一些消息上心。

    洛家和严家那些武林人士近日也没什么动静,皆是敌不动我不动,警惕着等待时机。此时宫里却时不时传出一些新消息,说是年轻皇帝即将封水妃为后。

    这件事又让敏感的朝堂躁动起来,连城也开始有了动作。我隐约觉得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开始寻思着事情间的关联,估摸着不过是洛家及其党羽希望对抗西厂势力。

    我对那些宫中和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没什么兴趣,我在意的只有如何让严向天在师傅坟前谢罪,还有那些君府的布置。

    延至今日,距离上回见面又有些日子了,再不去见小勺,只怕以后会不好过。一种玩味的笑意漫上嘴角,身体却是有些疲累。

    我离开西厂后,在平民住区左拐右绕的,甩掉身后的“尾巴”。

    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墙角,我击打出暗号,未久,无言便出现在我眼前。他抱起我,以轻功越过几处民房,落在无门院内。

    若不注意,从上看便会以为无门院是周围哪一家的院落,但其实是被遗留出来的一处空地。之前不知是谁将此处做了一番修缮,致使不会空得太过突兀,与周围的民居协调融合,恰好被隐蔽了起来。十年前此处虽有人问津,但终究还是荒废了。又因为它无门可入,即便问遍、寻遍周遭的居民,也鲜有人注意到我们的所在。

    说到我为什么会知道此处,那就是半年前在京城的另一番遭遇,如同项上这枚玉佩和面具男子一样离奇的遭遇。

    “少爷,还以为你又要失约了。”小勺赌气道。

    “失约?哪有,小勺,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抿了口茶,我不是会品茶的人,但是却独爱茶叶散发的气息,它能让我激荡锐利的心平静下来。

    “那你算算,这都几天了,你说一月多见几回的,这都过了十天了。”

    “放心,元宵之后,我会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让你见到厌烦我为止。”我此次依旧不会久留,所以还是把斗嘴的事留在往后。“那我之前说的事,你们布置得怎样?”

    “清风楼和栖月阁两家已经步入正轨。”小勺得意地绕着手中的一缕青丝。

    清风楼是一家正经酒楼,而栖月阁是一家青楼。茶肆能够收集一些流传于布衣、白丁之间的消息。酒楼稍稍高档一些,能够收集类似现代中产阶级的消息,营业对象是一些商贾或者不同品级的官员。而栖月阁作为青楼,有别于妓院,其中挂牌或者正在训练的那些个姑娘,也能为君府提供不少重要的消息。

    “属下已经将线人布置到罗府、西厂、洛将军府、宫中、左右丞相府、兵工礼三部、大将军府及洛家堡等江湖名门,京城君府也正在打点中。至于那个图纸……”

    “那个可以先暂时放着。等我回来再说,毕竟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差距的。”我笑道,想着珏凌的陵寝若真在崖底,那一定还有别的通道能够到达,不然守陵之人又是如何到达崖底的。

    原本我对珏留下来的宝藏也没什么想法,但是对于这个最终的安息之地,珏究竟会留下什么,我开始好奇。传闻珏夫人是暴毙的,但其中真真假假,又是时隔近百年,谁能下定语?

    且不论什么宝藏,若是能从中获知我梦寐以求的回去的办法,我会日日真心为珏凌上香祈福的。

    “小勺,君府是否已在京城收购了一家‘丰泰米行’?”

    “不错,少爷是想?”

    “北方以丰泰米行为中心,尽量抢购到足量的库存,越多越好,但存量必须对外保密。同时,我会修书给沣老,让他在保证南方百姓过冬米粮的前提下收购。”

    小勺不由得猜测:“难道少爷是想囤积米粮,坐地起价?”

    我摇了摇头:“据说今年京城的雪至今已晚了半个月,大盟各处的雨水也很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显露旱情。无论这几日是否有降水,来年收成减少已是注定。即便真到了荒年,君府所辖的米行也不得涨过半成,除此之外,君府还要不定期地救助灾民。”

    小勺虽已明白少爷的心思,却忍不住担心:“可君府毕竟势单力孤,若那些大米行无动于衷,届时他们是脑满肠肥,我们不就……”

    我饮了口茶,润润喉继续解释道:“民以食为天,我想当今的昊帝能明白其间的重要性。只要朝堂上有人将灾情及时上报,朝廷必会有所应对。而那些商行是要财,还是要命,我想他们没那么傻。”

    “如果当年灵帝也这般仁慈,大盟也不会……”小勺没有说下去,我注意到她眼中那份异样的伤感,却不知道缘何而起。

    “不过我想,或许沣老也已料到,兴许他已经在着手此事了。”我一边这般猜测,一边开始研磨写信。

    难得与她们相处半日,我尽力与他们商定一些事宜,其中就包括君府各人之间的联络方式,还有君府中人事的系统规划和每个人联络用的代码。

    君府以君少为中心,下设四司以四象为名,“苍龙”是无言,主司暗哨、家丁、细作等人的训练和管理;“玄武”是沣老,主司君府各处的生意;“朱雀”是小勺,除了辅佐君少处理事务,还负责研药;而“白虎”只是我为了隐藏身份所占。

    同时决定了四象对应四季,各分六个“节气”,除了我所辖的“白虎”,其余各司都已下设六部。以无言的“苍龙”为例:

    “立春”一般用于训练新招纳的人才,之后再由无言决定分到其余哪部。

    “雨水”则是统纳了君府中的家丁,莫添和橘娘的代号即是“雨水”。

    “惊蛰”主司暗杀,多选用行动迅疾且能孤身行动的。

    “春分”的成员多为暗哨,任务是保护“四象”,以及完成其他任务。

    “清明”仅仅负责奖惩的调查、取证与执行,但不可以干扰监督程序。

    “谷雨”主司情报,我让无言安插在各处的细作就是从“谷雨”之中选出的。

    每部若是超过三十六人就可下设队,每部分为六队。“谷雨”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六人,所以已经下设六队,“壹”队负责湖州城中的酒楼、青楼等处的情报;“贰”队负责京城中的情报;“叁”队负责大盟南部(除湖州城外)各处情报;“肆”队负责大盟北部(除京城外)各处情报;“伍”队负责大盟以外各国的情报。“陆”队则是此次由无言在“谷雨”各队中挑选出的人组成,主要安插在我之前指定的那些地方。

    在君府的管理中,部与部之间,甚至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监督。当我不在君府的期间,各部长的任免可由相应司长全权决定。

    随后,我在躺椅上看着晴空流云,比划着流云的形状,思考它们的速度。从前也这么做过,还是上小学的时候,真令人怀念。

    “少爷是不是念着徽若、释言几位姐姐了?”

    我惊道:“莫不是你把她们也带来了?之前因为西厂的事走得匆忙,也怕她们知道了担心,这才没有知会她们。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怨怪……”

    “徽若姐姐来得早,我托她帮我打点栖凤阁的事,许是这些日子你还见不到她们。”

    “原来如此。”失意之中,我还有一丝愧疚。

    渐渐的,太阳就已经呈45°了,应该回西厂了,于是无言带我来到墙角。

    我背对着无言说着:“如果我过不了这三年,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小勺和沣老。”

    “江湖之人最守信义,三年之约不会变,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三年,就算我不能为你分担更多,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看着晚霞愈发灿烂,我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离开。此时,我的心中不只一丝丝触动。或许我的孤独并不仅仅因为我缺乏归属感,还有内心的懦弱。

    但庆幸的是,如今的我,并非孤身一人。

    西厂内

    这两日,青天进出书房的次数多过往日,连城屋内灯光灭时,早已是鸡鸣三回。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连城是在应对宫中的事,但没人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罗雪偶来找我闲话家常,却见她丝毫都不为连城担心,好似胸中已然为连城做好了打算。

    对于近日宫中与洛家的事,我也想了很多。洛家的兴起,最早可追溯至大盟元帝起兵反前朝之时。洛家历经几代经营,与朝中一些贵胄有姻亲关系,故而到如今,在朝中可与西厂分庭抗礼。

    之前因有珏氏一族,洛氏与严氏虽是名门,却都韬光养晦,在江湖中也不曾过于显露锋芒。就在珏氏一族被灭门之后,洛氏与严氏忽然成为大盟江湖的两大望族,成为与西厂齐肩的一股江湖势力。他们的风头更是盖过了十墨盟,就别说水炎帮、无尘观等小门小派了。

    如今的洛家可谓是全盛时期,洛水入宫三年,虽说至今并无子嗣,却也封了妃位,其中也多有朝中众人相助。

    当初,洛水封嫔不久便引荐洛蛟为辛城副将,三月后,主将因十二年前私通敌国之事被揭发而斩首,其亲眷皆充为官奴。当月,洛蛟便升任为辛城守城主将。

    我觉得这种种变故太过巧合,它们背后太过复杂,牵扯了许许多多的秘密。反省一番,我对大盟的历史了解得还不够透彻,应当从中多看出些蛛丝马迹,免得哪日被牵扯都不知该怪谁。

    也许正因为洛家的势力多渗透在各处的关键点,当今昊帝才不敢轻举妄动,对水妃宠幸日盛。毕竟,他需要依靠洛家来牵制西厂。若是如此看来,这年轻皇帝也不算太笨。

    最后,我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想法:“物极必反”。

    若是让脱脱姐将这转交给连城,他一定会明白这些话的意思,至于是否可行,也只有连城能把握。

    这世上没有永世不倾,被大盟之人奉若神明的珏氏一族都遭受无妄之灾,洛氏一族的兴盛又能持续多久?我的想法只不过是让这一过程加速而已。

    作为“卢小芸”在西厂最后的时光,我只想为连城多解一分忧……

    我静观了一日,不见连城有什么动作,便想在初一午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谁知那日他一早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腊月初一,连城先是上奏,支持年轻皇帝纳水妃为后。而后他又谎称抱恙无法早朝,朝堂之上便又是一番波澜。

    这样的情况是朝中之人始料不及的,谁都不知道连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们只知连城在为自己的婚礼准备,多日没有涉及朝堂之事。

    连城的这番做法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或许他也想到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一面。

    是夜

    我让人多煮了些百合莲子羹,脱脱姐是在我房里吃完了这宵夜才回房睡的。

    最近天干得很,每日见到连城,他总会咳上几声。加上他总睡得晚,心想免不了会生些虚火,所以那百合莲子羹多半是为他准备的——至少最早想到的便是他。怕又被脱脱落了口实,说我偏心,所以先请了她,也分了海风和青天。另一边,我事先盛了一碗让人温着,最后端去给连城。

    我来到庭中,抬眼便见他的房里还未熄灯。来到门前,我想要叩门的右手在半空顿了几秒,复又缩了回来,端着手中的东西犹豫起来。

    从前都只是在他房外经过,或者偷偷地在远处看着窗口的他,现在……会不会打扰到他,会不会有些唐突,他会不会不高兴?

    “现在才想这些,卢小芸,你的脑子短路了吗?”心中暗暗恼着自己的迟钝。

    看了一眼那氤氲的热气,我还是敲响了门。“我是小芸。”

    “请进。”他不紧不慢地应道。

    我缓缓地推开门,谨慎的好似即将进入另一个世界。屋内很暖,生怕屋里被北风吹冷,我立马将房门合上。

    我一边走向圆桌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左顾右盼着寻人,只见他依旧在案前看书。不知他看的是什么书,我便好奇地走过去,也不忘说明自己的来意。

    “冬日干燥,这几日督主又有好些事要布置,总要劳心劳神,所以我让厨房准备了些百合莲子羹。脱脱姐她们我也都没落下,督主的份我就自己端了来。”

    我发现他的房里,无论是寝房还是书房都极少布置。一幅书法、一幅墨竹是他房中仅有的两处装饰,更别说是盆景什么的。其他靠墙的空间都排满了书架,想必都是些重要的资料,包括搜罗来的那些消息和秘笈。

    玉连城看了我一眼,好似从前就曾这么应道:“待我把这一章看完。”

    我有一瞬怔住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是那么,那么……熟悉。

    他房中熏染的是淡淡的檀木香气,檀香能够缓和情绪、减轻压力。想必他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更好地处理事务,所以选择了这种香。我也喜欢这种香,因为爷爷练字时偶尔会焚些檀香,这种香味能让我的心静下来、淡下来,所以爷爷走后,我也有了这种习惯。

    连城合上剑谱,见我还在走神,路过我身边时轻咳了一声,径自坐在桌边舀起那碗羹。

    “剑谱?”案上那本旧书的封面上就那简简单单两个字。是严家的那本剑谱吗?但如今我若这么问出口,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如今不过十二,既识字又可研药,究竟是何时学得的这些?”

    原来他一直都未对我放心,此刻亦是在探问我的过往。只是不知我的真话他会否相信:“三岁的时候,娘亲便已教我识字,手把手地教我写自己的名字。七岁之后,便是教书先生们教的,先生们什么都教。再后来,我们每人便要选一行的先生教我们本事,我当时选的便是会用药的先生。”

    不过,当我学成已经是二十三岁。只怕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因为他眼前的我“不过十二”。

    我没有注意到连城因为“娘亲”一词而显现的落寞,理论上,他从不允许自己显现出落寞的神情。

    “好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这些我会命人收拾。”

    “督主也早些休息,万事总是身子最要紧。还有,今年冬天大盟多旱,只怕来年要多是非了,西厂里不妨多备些米粮,一来可以为己,二来也可‘为民’。”

    我合上门,离开温暖的房间,步入那片冷冽的寒夜中。

    最后那些话,我想连城一定会明白,毕竟除了安排朝堂之事,西厂还需笼络天下民心。

    连城此时隐去锋芒,不仅能看出那些官员中哪些是可用的棋子,哪些只是依附自己的废物,更让对手以为有机可乘,渐渐放下戒备。同意皇帝纳后,是为了来日的废后。

    且不说那年轻皇帝与水妃究竟有几分恩爱,水妃毕竟与朝堂有太多牵涉,而且与宫中的一些秘案大有关系。而那深不见底的后宫与江湖一样充满险恶,谁在那风口浪尖,谁就注定成为箭靶。权位之争,恩宠之争,注定埋骨。

    水妃封后,洛氏一族必定骄傲自持,眼红洛家的官员也会越来越多。虽然表面上附和洛家的人也会增多,但只要连城能看准时势……

    位极人臣的洛氏一族一旦骄盛,其间必会滋生不少事端;那些眼红洛氏的人必也不会善罢,有些事自不必西厂费神多心。古往今来,莫不是如此。

    作为洛家对立面的西厂,若能够抓住时机挽回人心,之后的事便也算“顺应民心”了。届时,若将年轻皇帝拉向这一边的阵营,一切便可算作尘埃落定。

    而洛家为了占据朝中势力,定会为朝上的官员来一次换血。西厂最重要的就是:一、要将事先埋在洛氏之中的棋子藏好,伺机反攻,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二、连城应让朝中的心腹假借投诚反潜入敌方的阵营,届时可给予敌人出奇不意的致命一击。

    腊月初的短短十日内,洛家就有好几件丑事外传。其中,洛蛟前年阴谋强夺大臣家的小妾之事,不仅被旧事重提,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只是前奏,据我从君府所设的情报网了解,还有更劲爆的。连城一定也知情,但是他并没有在此时就利用那些推翻洛家,是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吗?

    虽然洛家极力镇压,但之后又有一件事被抖了出来。洛将军府总管收受贿赂达万两纹银,震惊朝野。因为洛家的势力及水妃的面子,昊帝从轻处理,只是惩罚了管家等一干人等,并没有牵连到洛氏一族。

    一连串的是非对洛家的打击虽说不大,但已然让民心开始动摇。即便昊帝对封后的初衷不变,却也与水妃之间开始出现嫌隙。

    腊月十二

    刚回到西厂时,海风就说往年那时京城已经落雪了,谁想今年过了腊月还不见雪。冬月末的那场雨过后,便不见一丝雨雪,这天更是冻得一发不可收拾。

    许是因为比往年晚了一月有余,从今日凌晨开始的这场雪落到近午还不见小。

    这几日我都睡得早起得晚,今日也不例外。从窗缝里窥见雪的时候,已经积了一掌多深。猛然想到那些还未长多高的芦荟和仙人掌,我裹着厚厚的外衣开了一丝门缝。谁知,那片地上忽的立起的温棚把我懵了几秒。

    寻思着应是海风的主意,想他倒是心细。洗漱好之后,我叫了些粥,顺道让厨房多熬了点姜汤,务必送到海风手上。

    从青天口中,我和脱脱听到了宫中的消息。昊帝依旧下旨,封水妃为后,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同时册封妍嫔、沐嫔为妃。

    事实上,昊帝登基时,已然封了一位皇后,但那是一位无福的皇后,第二年刚刚怀上皇子,竟因为一场来势凶险的风寒就香消玉殒了。一直为她请脉的两位太医都说她向来身子弱,积寒成疾,本就不宜有孕……最终,她的孩子还未出世,就与她一同离开了人世。

    脱脱与我讲这件事时,我眼里一片淡漠。身子弱?我嘴角的笑意是那么的苦涩。若是身子弱,当初又是如何被选入宫成为中宫之主的?

    鉴于这几日冬寒愈发凶狠,所有人都渐早睡下,我便让厨房不再准备宵夜。倒是午后,添了些可口又能御寒的点心。

    从前听那句“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很是风雅,其实雪飞时确实像柳絮,可是当雪落在手心,像极了盐。“柳絮般的雪”适合形容江南的雪,眼前的雪好似落不停的鹅毛或者棉絮。这么大的雪,我也就见过一两次。

    酉时

    雪越飘越小,片刻后终于停了。

    “丫头!丫头!”脱脱敲了几下门,叫得很是急促。开门后,只见脱脱拎着食盒嗔怪道:“你丫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门前有两个怪物呢!”

    我尴尬地笑笑;“那叫‘雪人’,垒着玩的。路上的雪太厚,扫起来太麻烦,所以我就用这种方法来除雪。”

    “就你怪事多。”

    “脱脱姐,从湖州城一路回来我就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脱脱虽是注意到我的神情,却不疑有他,以为是些寻常唠嗑。

    “督主的血仇。”

    见脱脱没有应答,我便说出了心中所想:“你说过,督主有‘至死方休’之事,那时你的表情是那么认真。而当督主面对严向天时,曾说过‘血债血偿’,所以我便冒昧猜测督主与严向天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或许,这就是督主血洗严家庄的真正原因,是吗?”

    “丫头,你猜的是对的,但现在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

    “我明白。”我握筷的手顿了一瞬,将饭送入口中,淀满了心事的我,现在是食不知味。虽说他们的想法我能够谅解,可心中不免还是失落。

    腊月十三

    宫中有消息传到西厂,沐嫔因失足落水而离世。因为后日就是封后大典,沐嫔的死讯被宫中暂压,待到腊月二十再行出殡。妍嫔甚至发话:宫中只可见喜,不可见丧。

    屋外的天阴沉沉的,气温也丝毫未见回暖,门外两个雪人的身影略小了一圈。好似还会有更大的暴风雪,厚厚的云就像排山的浪,压得我有丝透不过气。

    腊月十四

    昨日沐嫔的消息还未传远,今日宫中竟又传出了骇人之事——妍嫔被沐嫔的怨魂吓疯了。

    宫中出了沐嫔落水之事本就蹊跷,如今妍嫔又不知被什么吓得疯癫,宫中人人自危。原本应是为封后大典准备的宫人,因为接踵不断的祸事,好似个个头上都顶着阴云,生怕一开口便会惹上祸事。而那张灯结彩、喜庆异常的宫苑,因为高深的朱墙,也因为空旷漆黑的殿宇,好似不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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