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离冷冷地撩开纱帘,快步走进去。
他执起夜烬的手,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忽然,瞿霖冲了进来,冷冷地一把将两人的手甩开。
“你这是干什么!”巫离冷喝道,心下升起几分怒气。
瞿霖双眸冷漠而带着几分嫉妒和狠,她冷声道:“我不允许你救她!”
巫离双眸更冷,瞿霖心下徒然一个‘咯噔’,他道:“你不可理喻。”
“我……”巫离冷冷地打断她,“出去!”
“她是我们的敌人,你为什么要救她!”瞿霖双眸里沁着几分狠毒,她阴冷地说:“杀了她,就没人阻碍我们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救她!”
巫离微微眯起眼,心下微怔。九隐说的没错,可是……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巫离心下知道,他不想让夜烬死,孩子只不过是他的借口。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九隐似乎很怕夜烬,夜烬对我并没有什么事物可言,难道她怕我会对夜烬有感情么?
她们两人之间,有关系。
“她根本没有成过亲,孩子从何而来!”瞿霖心下万千猜测,很令她慌张,她强作镇定,“这孩子是她和别的男人私通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敌人和这野种而怜悯?!”
怜悯?酆都王殿中她无力的返还,父亲的狠毒和无情;墓碑前忍痛割肉食下,无助地大哭;还有……还有十恶生化火中那疯狂凄惨的模样;还有……
对,他觉得她可怜,但是……为什么心中的感觉很异样?!
每次见到她心中都会悸动,但是他和夜烬没有过多的接触啊。
他们二人所经历的苦难,哀。都转眼间化作忘情水中的忘,心心念念,最终忘忘忘……
“她和梦流景成了亲。”说完这句话,巫离才后知后觉这句话为何从自己口中道出那么悲伤?
瞿霖心下一怔,随即心中瞬间开怀:那女人人尽可夫,如今嫁给了梦流景,哼,日后怕是也不能别的男人了!
那次巫离和夜烬大战,蓝域深知自己插不上手,反而适得其反于是那天选择中立,离开了。
看样子,他知道了她和夜烬之间的秘密!
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巫离。这个人和夜烬是一条路上的人,留不得!
巫离抬眸时无意间看见瞿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的算计,心下忽然一冷。
“你的伤还未好,这段时间静心养伤。”说罢,巫离冷声道:“送太子妃回宫。”
“巫离,你!你怎么……”巫离有些不耐烦地冷喝道:“出去!”
好在夜烬有灵力护体,若是寻常人定死无疑,这孩子他只有三成把握能保住。
巫离将灵力灌入夜烬的体内,滋养她、逼出她体内的毒,可是只能逼出一点。
这是什么毒,好厉害!
九隐不可能有这样的毒,莫非……有人和她勾结?!
巫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
忽然夜烬身上发出微微的金光,额间有一个两条交缠在一起的金线闪现。她身上的伤渐渐愈合,随后身上的金光忽然消失了。
巫离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好了三分。
那道金光是什么?竟然愈合了她的伤口,又为什么忽然没了?
莫非和她的精神力有关?她的精神力很薄弱,恩,应该就是了。
再次把脉、检查,他眸光忽暗忽明。孩子保住了,只是有些不稳定。
体内的毒净化了一部分,身上被硫酸腐蚀的地方好了几分。
一个人能在沉睡中运用灵力,意识中?太匪夷所思了。
黑暗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乌云缭绕。
被夜色笼罩的华丽雄伟的宫殿里,王座上的人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血玉。殿内的众臣无一不敢言语,只待王座上的那一神圣的身影发言。
忽然,一个华丽的身影虚弱地走了进来,脚步虚浮。
谭记单膝跪地,对着王座上的人行礼:“谭记拜见主上。”
听到声音,打断了他的思念,他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板上的谭记。刹那间,他的双眼变得凌厉,就像是千丈的寒潭,杀气弥漫而出。
谭记接收到他的变化,浑身毛骨悚然,背上就像是跗骨之蛆。
那冷,似是寒潭中旋出的风,森森入骨。
“你,做了什么?!”那声音平淡,正是因为平淡而令众人提心吊胆。
暴风雨前的宁静,王座上的男人,很可怕!
谭记深深地低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只能老实回答,声音很低很慌:“请主上赎罪,臣认为九重界没有可利用之处便擅自做主带着魔兵去杀九重界。”
“嗯。”他依旧看着手中的血玉,只是冷冷地回答,道:“然后呢?”
“然后……有个红衣女子救了他。”闻言,他猛地抬眸看着谭记,谭记心下猛地一颤,硬着头皮继续道:“那红衣女子是保护九重界,臣与她开战了。”
“然后那女子如何了?”
“臣本来可以杀了她,可是一个称那女子是他娘的一个红衣男子忽然出现将臣打成重伤,臣办事不利便回来了。”谭记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很惊慌。
“本尊问你那女子如何了!”男子语气徒然一冷,冷地骇人,就像是阴风穿身而过。
谭记浑身一颤,“奄奄一息,回天乏术!”
话落那一瞬间,一只白皙的玉手掐住谭记的颈脖,谭记被迫对上他的眼。
他是个很美的男人,风华绝代的人。
“你敢伤她!”手指收拢,谭记的面目也骤然变得狰狞痛苦。
他一推谭记,手中银光闪现,剑光闪过。
众人都看不清男子是如何出招的,谭记的人头便在半空悬空,鲜血抛洒。
人头落地滚了几圈,尸体同时倒地,鲜血快速凝成血泊,鲜血弥漫着大殿。
那人头立在地上,面目染血狰狞可怕。
众臣压下心中的惊骇,主上居然这么残忍!
那个女子是何方神圣?居然令主上这么关注,还杀了谭记。
“将他的头颅挂在宫门示众七日,尸体碎尸万段,丢在荒野中喂野兽。”男子轻描淡写地说,面不改色,只是深情地看着手中的血玉。
第二日,巫离竟然亲自来看夜烬,阁楼外的生灵渐渐枯萎,在这天空阴沉的修罗城更是黯然无色。夜烬身上的伤好了几分,他眸光微闪,她究竟是什么人?
一连三四日,巫离每天都会来观察夜烬。
伤已经好了,但是那丑陋的疤依旧在。
巫离每次来都会看着夜烬那张毁容的脸,和九隐一模一样的脸。
那么一张美丽妖艳的脸,如今毁容了,她醒来后会如何呢?!
这几天巫离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夜烬了。
这一日,夜烬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在哪?
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脑中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夜烬猛地做起,瞿霖、巫离!
是硫酸,夜烬双手忽然捂上脸,坑坑洼洼的。
她毁容了!
夜烬从上快速下来,脚下一崴,摔在地上。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睛瞎了。
她除了阿景什么都没有了,如今一样一样都要夺走吗?!
然后要她的命!
门外的侍卫忽然听见痛苦的低吼声齐齐心下一惊,领头说:“我去禀告太子殿下,你们看好!”
巫离刚迈入阁楼就听见夜烬痛苦的低吼,他心下一个‘咯噔’快步冲了进去。
便看见早已摔倒在地上的夜烬扯着头发,那表情狰狞,再加上那些丑陋的疤,很丑。
巫离怔了一下,快步上前去抱起夜烬。
夜烬猛地一推他,她大笑了起来,笑的悲戚。
“你们究竟还想怎样?!”夜烬歇斯底里,她要见阿景,梦流景在哪儿?!云峥怎么样了!蓝域又如何了!
那瞿霖和吴瑕在那洋洋自得、庆祝吧!
“你冷静下来!”巫离再度上前,他挟住夜烬的双手压制住她的身体。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腹中孩子不想要了?!”巫离怒吼道。
夜烬忽然顿住了,面目震惊。
她怀孕了,她和梦流景的孩子。黯然失色的血色瞳孔中被水雾浸润,心中苦涩更甚,鼻酸的厉害。
想到之前的生死战斗,夜烬浑身发颤,现在心中还有后怕。
她如今更深陷入了生死,仇者居多。
活,对她来说很辛苦。
这孩子随着她不知道得吃多少苦,生他更难。
以后,在这世上立足难上加难。
夜烬身子一软,无力跌在巫离的怀中。
与此同时“沙沙”像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随后是落地的声音,夜烬微微一怔,是流沙坠的声音。
巫离也注意到了,看到那流沙坠时心下一怔:我的流沙坠怎么在她身上?!
他小时候,母后将这个送给他,对他说:“这个给你。”
他问:“母妃送给我的?这个叫什么?”
母后摇摇头说:“母后也不知道,这个是你出生的时候随着你一起生下来的,是你的东西。”生下巫离时,他身上散发出金光,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了这个。
“那,我就叫他流沙吧。”他接过母后手中的流沙坠笑了笑,“以后啊,我要将流沙送给我心爱的女子作为定情信物。”
流沙坠,夜烬心头一怔,瞳孔酸涩。巫弦的身上也有流沙坠。
巫离愣神时,夜烬猛地扑向声源,抓起那流沙坠。
这是她的,她有阿景,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梦流景还在等她,还有一直守护她的巫弦,弦……
夜烬跪在地上紧紧抓着那流沙坠放在怀中,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最后放声哭泣。
巫离见夜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好痛,又是这种感觉。
巫离不由自主地上前蹲下,缓缓地伸手抱住夜烬,尽量柔声说:“别哭。”
巫离不知道这行为是自己所为,还是……内心深处……
内心深处,一片阴暗中似乎有一个被囚黑暗未见天日的男子睁开眼,他轻轻张口:“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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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谜团就要揭开。
宿命啊宿命,生生世世,何时能停?
难道非要最后致死,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吗?!
夜烬:“我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
巫离:“我也好不了哪里去。”
梦流景:“这是要开虐了吗?!”
姬哥哥:“小虐抬情,抬情。”
瞿霖:“虐死夜烬,我双手双脚赞同!”
幕后未命名男子:“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瞿霖,你不得好死!”
瞿霖:“啊呸!”我还以为是花千骨的话呢。
姬哥哥:“小虐抬情,人生嘛,苦尽甘来。”
夜烬鄙视:“我没感觉到过甘来。”冷声一喝,赤血魔剑在手。
姬哥哥:“你,你要干嘛!”
夜烬:“你在敢写虐我就杀了你。”
姬哥哥:“哦?是吗?”脚底抹油,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虐抬情,到后面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