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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今生》正文 第二章十三章伤痕

唯你今生 燕词 8819 2022-11-24 16:22

  静雅看着冬尘踉跄离去的背影,静雅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想张口唤回远去的身影,却感觉喉咙里生疼,发不出丝毫声音。是的,自己为了护住这个看似坚定,实则不堪一击的决定,像刺猬般张开浑身锋利的刺,刺向爱人的心时,做好迎接冬暴怒的质问、斥责的准备,然而自己错了,自己只能哀伤的看着冬尘的心被刺得鲜血淋漓,绝望而无助的离开,没有半句抱怨,责难。静雅的心犹如油滚过般的疼痛,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美兰推开房门,看着瘫坐在地的女儿,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架起女儿的双臂扶着女儿坐回床上。

  “小雅,冬尘走啦?”

  “妈,我拿出大哥装修房屋时放在我这里保存的结婚证,骗冬尘我已经和领结婚证了,我和冬尘真的结束了,妈,可是我的心很痛,我是不是错了?”静雅拽着妈妈的衣角,耸着肩膀抽噎的不成声。

  “孩子,一切都过去了,别再多想了,过些日子就好了,这对你和冬尘都好,别哭了啊。”美兰轻拍着静雅的背。

  屋外几缕残霞透过窗纱落入房间,灰色的暮色中隐约可以听到静雅若有似无的抽泣。

  一夜难眠,第二天透过云层的鱼肚白,让冬尘的卧室多了些许的光,冬尘爬起身,感到头痛的要裂开了,索性再躺回留着余温的被窝里,拿出手机给科里请了天假。

  就这样把头埋在被窝里又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天,第三天清晨洗漱时,无意间看到镜子里带着一圈胡茬憔悴的脸,冬尘苦涩的笑了一下,心里再怎么痛,班照常要上的,暗自想着,冬尘没精打采的拿起剃须刀。

  冬尘来到科里时,自己的导师已经带着一众弟子开始查房了,冬尘赶紧跟在众人后面走进病房。

  李老爷子虽然已经满头白发,走进病房精神立刻矍铄起来,精气神十足,声音都是外科大夫特有的干脆利落。

  “冬尘,你说说十一床的化验检查结果。”老爷子眼睛跳过攒动的人头,看向最后面的自己最喜欢的弟子,眼光多了些冷冽,不快。

  “…….”

  “你说说。”老爷子看了眼语塞的冬尘,转向旁边的一线大夫。

  “大家赶紧开医嘱,冬尘你来我办公室。”

  查完房,老爷子看了眼冬尘,大踏步的回了办公室。

  只有师徒两人的办公室里,老爷子坐在写字台的后面的转椅上,面容不善的看着自己最疼的弟子:

  “你知道科里那么多年轻医生,为什么我向院里和科主任那为你争取来留德深造的名额吗?”

  “我曾经大学修过德语,老师希望我学有所成,能够更好的工作。”

  “错了,因为你不仅有一定的手术天赋,最重要的是你做事认真、努力,肯学、肯吃苦,有一个外科医生最重要的素质。可你这两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老师我错了,今后不会再这样了。”冬尘惭愧的低下头。

  “为师老了,虽然院里又聘了我几年,可我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再怎么不舍也是要离开手术台的人了,我希望趁着这几年把我的那些手术经验传给你,毕竟你们这些师兄弟里,你最有手术悟性,我希望你能把这份事业传承下去,将也能帮助更多的年轻大方成长起来。”老爷子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冬尘的眼眶泛起了微红。

  “你还年轻,不管生活里遇到什么事,要拿的起来放得下,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业,心不能为外界困扰乱了节拍。”

  “老师您放心,我会好好的钻研手术,不让您失望。”

  “嗯,透析室等着做动静脉瘘的病人很多,明天开始,你有时间就和透析室的许大夫做动静脉瘘,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出国前也做过这手术,这手术看着不大,没啥挑战性,其实这是精细活,学问大的很,也最练人的心性、让人稳下来。现在有的一个半个医生有张好嘴,工作却毛毛燥,眼高手低,不踏实,或者有些本事眼睛就朝天了,你不要学他们,要在手术的历练中慢慢摸索,成长起来,要肚子里有货,心灵手巧、人谦和,不许丢老师的脸。”

  冬尘郑重的点点头,老师的手术水平,科研能力在业内都是风向标级的人物,然而做事待人向来平和,他打心里敬重老师,也渴望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老师那样的外科医生。

  透析室的许医生冬尘并不陌生,甚至是有些佩服的。作为泌尿外科为数不多的内科医生,四十来岁没有外科基础,开始学习动静脉瘘手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动静脉瘘手术是个需要用显微器械完成的精细活,用来进行动静脉吻合的针更是肉眼看着费劲的八个零的极细的血管针,线是如发丝般细的血管线。

  作为像他这样的科班出身的外科医生,拿着这极细的血管针线在病人腕部的动静脉吻合处穿针走线都需要些功力和耐性。而这位已经步入中年的许大夫在大多数外科医生质疑的眼神中愣是拼着一股犟劲拜师学艺,从为泌尿医生做动静脉瘘手术没日没夜的打下手,到申请到手术资质,自己在老师的跟随下自己主刀完成手术,到自己独当一面担起全科的动静脉瘘手术,到最终很多不同省市的尿毒症患者因为血管条件差,动静脉瘘手术失败,慕名来此求医于许大夫,冬尘是打心眼里佩服老许哥的,因为冬尘知道这短短三四年从零开始学艺到如今的高水平,老许大夫付出的努力和心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冬尘每天忙完自己份内的工作和手术,从许大夫那里分担起一部分动静脉瘘手术来。刚开始的两台手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冬尘没有自己单独手术,而是配合老许大夫完成。

  手术的病人是个在外省手术失败,被介绍到这里的患者,腕部血管的条件极差,冬尘和许大夫评估后,进入手术程序员,细弱的动静脉弹性、和脆性极差,冬尘用小拉勾撑开手术视野,许大夫用小文氏钳慢慢的,极轻巧的游离出血管,接下来动静脉血管的吻合,针尖刚刚碰到血管壁脆弱的管壁就裂开一个小口,血喷到埋头手术的许大夫的脸上,巡回护士赶忙用酒精纱布擦去许大夫眼皮上的血渍,许大夫眨了眨疲惫的眼睛,不急不慌的,像是雕琢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般,穿针走线最终吻合好血管,包扎伤口后,老许医生耐心细致的向病人交代好术后注意事项后,来到水池边洗了把脸。

  “老许哥,我挺佩服你的,手术做的这么精致,这几年您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嘿嘿“许大夫憨憨一笑:

  “那时候科里,手术大夫都忙着中大型的手术,要做动静脉瘘手术的病人等的时间难免有点长,科里想固定一个专职做动静脉瘘手术的医生,我就申请学这手术了。一开始因为我是内科出身,年岁又大学起来蛮有压力的。”

  ”那时候您一定很不容易。“

  ”也没什么,就是手笨勤来补,每天我就拿废弃的小针细线,破了洞的乳胶手套卷成卷练习血管缝合,别人花一分力气学会的,我用十倍的时间,十倍的力气赶上,慢慢就出师了。“

  ”我现在明白老师为什么让我和您一起分担动静脉瘘手术了,一方面是需要做瘘手术的病人渐多,一方面是让我和您在一起耳濡目染,学会您身上的这份执着和韧劲。“

  老许大夫再次”嘿嘿“发出憨憨的笑声。

  工作的忙碌让冬尘暂时无暇细品失恋的苦涩与煎熬。以为那份被爱情背叛的伤害不在提起,就可以选择性遗忘在内心深处的角落里。

  然而两个月后,一家人晚饭后,婉婷拿出新买的一条墨绿色羊毛修身长裙穿在身上在爸爸和哥哥面前旋转了一圈,

  “爸爸,哥哥这条裙子我穿着好看吗?”

  “好看,我女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玉明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宠溺的说道。

  “婉婷,打扮的这么漂亮,有什么喜事啊。”

  “这周末,我作为静雅姐姐的娘家人和舒韬哥哥他们去送亲。”婉婷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什么,马上闭了嘴,怯生生的看了哥哥一眼。

  “轰隆隆”的一声冬尘感到脑子里藏着的嘴珍贵的东西轰塌了,碎片落得哪里都是,无法思考的愣在那里,握紧双手,指节泛着白色。

  “哥,你没事吧,你们俩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静雅姐姐从小就像我们的亲姐姐那样照顾我,我….。“

  ”冬尘,静雅结婚,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舒家道喜的,婉婷做为娘家人送亲也是咱两家多年的交情。是爸没让你知道,爸知道你需要些时间。“

  ”爸,您和婉婷做的对,我没事,只要静雅幸福就好。”冬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的摸摸妹妹的头回自己屋了。

  关上屋门,冬尘仿佛抽去了全部的力气,趴在床上,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几分钟后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打湿了脸。如果在这之前,冬尘的心里隐隐的还有着一些说不清的盼头,此刻起那份内心的温暖彻底的被无情的抽走了,徒留冷清的月光划过心里的沟沟坎坎,冰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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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里老杨树叶在料峭的风中纷纷落到地上,带着深秋的萧瑟,透进人的骨缝里,丝丝寒凉,静雅哆嗦了一下,艳红色的,滚着金边的夹旗袍落在地上。静雅弯腰艰难的捡起喜庆的嫁衣,心里像是堵着些什么,感受不到半分的欣喜。

  静雅呆呆的看看墙上的挂钟,露出凄凉的笑容,今天是自己大喜的好日子,何苦哭丧着脸呢,这是自己的选择,或者说自己自作自受,无需怨天尤人。

  静雅用灵巧的双手把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拿起两只滴着水滴的红玫瑰,减去长枝,别进发髻的一侧,对着镜子画好精致的妆容,一袭鲜艳的红旗袍,让静雅称为今天最美的新娘。

  美兰敲了敲门,手里拿着一个红纸包走进来,愣了一下,笑道:

  “小雅,你今天真的很美。”

  静雅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是,一万块钱,是爸妈给你的私房钱,婚后生活,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到万不得已这一万块钱,别让大柱知道,留着有急事啥的,也好不至于捉襟见肘,懂了吗?”

  “妈,这钱我不能要,您前些日子已经给了我和大柱两万嫁妆钱了。”

  大柱家生活拮据,结婚的一切用度皆是用美兰夫妇给静雅的两万嫁妆,从简完成。

  “傻孩子,拿两万是娘家的脸面,让你过门后不会被婆家看不起,这一万是给你的私房钱,过日子不能没点积蓄,听话拿着,别让妈着急。”

  “妈,我听您的,我不想离开您和爸爸,不想离开家。”

  “快别哭了,哭花了妆,怎么出家门呀,妈有时间就去看你,你弟弟有时间我就让他接你回娘家住两天,在婆家凡事忍耐些,锅碗瓢盆到一块且磨合呢。”

  “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把婚后的日子过好。”

  静雅哥哥的小汽车停到了门口,大柱一身深蓝色西装满脸喜气的从车上下来,新郎官的小红花随着风抖了两下,静雅在婉婷的陪伴下,住着拐杖蹒跚的走了出来,大柱眼前一亮,静雅长得不错,但是算不上多么漂亮,只是那骨子里的古典美的韵味很是独特,可是今天做了新娘的静雅惊艳了时光。

  看着自己美丽的新娘大柱发自内心的笑了。

  舒韬大早被妈从被窝里拽出来,被拧着耳朵训斥着:

  “今天你姐结婚,你哥天没亮透就开车去接大柱过来接亲,你可好赖在被窝里睡到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臭小子赶紧起来洗漱。”

  “妈,妈,您轻点儿,把我耳朵拽的一长一短,您还想不想有儿媳妇进门了,谁愿意家里有个恶婆婆呀。”

  “臭小子,敢说你妈是恶婆婆,我非打你不可。”

  “妈、妈,您都说了大喜的日子,别打自己儿子啊。”舒韬说着抱头鼠窜。

  “小子,妈才舍不得打你呢,谁家不疼小儿子。”美兰放下举起的手,噗嗤一声笑出来。

  舒韬不情不愿的梳洗穿戴完毕,静雅嫁给大柱,舒韬是打死也不愿意接受的,姐怎能如此无情的甩了冬尘,但是自己姐姐执意要嫁老男人,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没辙呀。

  想着,舒韬抬起头正看到静雅像一株画中疏梅,站在院子里。这样的姐姐怎么也是应该配上年龄相当,俊雅潇洒的冬尘,才算修得正果,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位可以当叔叔的五大三粗的老男人。舒韬在心里叹了口气。

  坐在屋里沉默不语看着墨水已干的毛笔出神的舒浩听到大柱来了,强打起精神,笑着走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幅字递到大柱的手里。

  “这是我一大早写的,希望你们婚后相濡以沫。”

  大柱接过来那幅字,看都没看的攥在手里

  “谢谢爸。”

  舒浩微皱了下眉,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

  “两口子过日子,难免各种磨合,两个人今后互相多体谅些,女儿我就交给你了,大柱,祝你们幸福!”

  舒浩把静雅的一只手放到大柱的手里,声音多了些颤抖。

  回头舒浩看着用手绢抹着眼泪的妻子,心里突然涌起一瞬的羡慕和嫉妒。母亲在女儿出嫁时,舍不得总可以哭出来,宣泄下感情,而作为一个男人、一位父亲,面对出嫁的女儿即使心已裂成七八瓣,也只能笑着相对。

  不知是谁家淘气的孩子,点响了一挂鞭炮,爆竹声声为萧瑟的秋风添了几分热闹和喜气,静雅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从小长大的家,在婉婷的搀扶下做进大哥开的小轿车,后面跟着一辆租来的白色的面包车向新的家驶去。

  静雅新婚的晚上,冬尘约了大学同宿舍的几个同学,在卡拉OK厅,包了个小房间,纵情的唱着歌,向来很少踏入歌厅,即使偶尔几次在歌厅唱歌,冬尘向来紧着别人唱痛快,自己只有在暂时冷场时才会唱上一两曲,字正腔圆很是悦耳。

  而今天,冬尘一反常态,显然成了麦霸,抱着话筒一首接一首的狂歌,啤酒一杯接一杯的狂饮。

  一同前来的几个同学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冬尘的伤心事

  “冬尘,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些,来咱们喝好,唱痛快。”王子东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喝了一大口。“就是,一切从今晚都让它成为过去,忘了,没啥不得了,咱们友谊天长地久。”其余的人附和着举起啤酒杯。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勾起回忆的伤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脸庞

  ………..”

  冬尘透过荧屏仿佛看到了那张从儿时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张笑得温柔的姣好的脸,他想恨静雅的无情,可是他不忍心去恨,他怕伤到那份内心的柔暖,他想忘记静雅,可是她的一颦一笑那样清晰,清晰的刻进骨髓里,硬拽出来连筋带血。

  就在今晚和昨日告别,静雅你最终头也不回的狠心离去,可是我不忍怨你,就让这份深情在今晚烧灼成最痛的疤痕,藏进灵魂最深的角落,让岁月去淡忘,直到我再也记不起你的模样。

  冬尘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一团水雾模糊了双眼,原来爱可以是最锋利的刀在烈火中烤的通红,把一颗柔嫩的心一下、一下,带着焦糊的味道,割得血肉模糊。”哈,哈、哈“冬尘弯着腰笑出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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