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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三十六章 入住;旅馆

大西洋之王 小鹿爱小胖 8021 2022-11-24 16:18

  新华小镇即将迎来第一批业主入驻,黎耀阳还让人准备了一个业主欢迎仪式,每家每户都赠送了米油盐等生活大礼包。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提升业主对全新居住社区的认同感。

  封闭式小区在这个时代属于首创,尤其对于之前生活在华埠,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华人来说,完全封闭式的小区带给他们极强震撼。

  看着身着红色制服,如王室卫兵存在的保安队,正沿着小区外墙一丝不苟的列队巡查,满满的安全感让他们觉得自己花费大半辈子积蓄买下的房产值了!

  物业管理人员的贴心微笑;业主食堂美味飘香;小区溪流环绕绿树成荫,所到之处的每个细节,都让即将入住新家的业主们如置身云端一般,身子轻飘飘的。

  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梦想中的天堂。

  黎耀阳坐在车内,亲眼目送第一批业主进入小区,拍了拍前面的小二:

  “走吧~”

  “阳哥,不看了?”

  “不用看了,一张张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了。”

  小二砸了咂嘴:

  “阳哥,我第一次觉得咱们做的事情,是对社会,对父老乡亲有益的。”

  “这话说的,难道我们以前在搞破坏?”黎耀阳莞尔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二嘴笨,支吾了半天也没解释明白。

  “行了,知道你什么意思,开车,去旅馆。”

  “是!”

  说实话,对比这个年代其它公寓,新华小镇真的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不光是丑国,全世界都一样,哪怕是曾经世界的中心,大西洋对岸的欧罗巴大陆也都一个奶奶样。

  当然,相对来说丑国还要好一些,他们率先做出了变革。

  巴尔扎克笔下19世纪的“公寓味道”,那是“一种闭塞的、霉烂的、酸腐的气味,叫人发冷,吸在鼻子里潮腻腻的,直往衣服里钻”。

  “那是刚吃过饭的饭厅的气味,酒菜和碗盏的气味,救济院的气味,老老少少的房客特有的气味,跟他们伤风的气味合凑成的令人作呕的成分……”

  除非运气太差,21世纪巴黎的住店客人大概率不会闻到这种气味了,以上却是旅馆、公寓这样事物在走向现代之前的实情。

  理解旅馆首先得了解旅行本身:这个时候的旅馆,显然不总是和后世人心目中的旅行联系在一起。

  乡下人和异乡客涌进城市,为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做准备,不求现在那些打卡景点的年轻人在意的网红气味。

  从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不是市政厅和美术馆,旅馆才是社会能量的变压器,“人”是其中主要的流通介质。

  在这方面,丑国的新旅馆独领风骚。

  尽管不乏水晶吊灯和彩绘的天花板,它没有刻意强调“皇家”“摄政”的噱头,最引人注目的是酒店的规模和设施。

  1827年设计的特雷蒙特旅馆,建筑上可圈可点的北美酒店,已经有170间客房,会客厅、阅览室一应俱全,里面的餐厅足可以容纳200人。

  去过波士顿的英国作家狄更斯描述说,它“不大,也就比(伦敦的)贝德福德广场小一点”。

  初具现代面貌的此类旅馆里面,重要的不是睡房,而是公共空间。

  字面意义上叫“画室”,可不是用来画画的,实际是会客厅,旅馆成就了一个城市里最主要的社交聚会。

  入住者常常带有家眷,旅馆房间因此以家庭套间为主,一开始男女有别,男人穿梭于公共场合的同时,另外为女眷设计一套社交空间,甚至连入口都是单独设置的。

  至于那些单个的房间,一般只能供单身男客留宿,独自出门的女人是不存在的。

  这个模式很快就传遍了北美大陆,于是纽约有了比特雷蒙特规模大了一倍的阿斯特旅馆,新奥尔良的查尔斯旅馆又将阿斯特客房数翻番。

  佩夫斯纳推测说,丑国旅馆草创之初便如此之大,是因为旅行者不像欧洲人那样,在不同城市都有自己的亲戚朋友,大多数美国人也不习惯寄宿别家。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丑国旅馆业的兴起和丑国成为世界强国的过程完全平行。

  到了20世纪初,很多人已经把大城市的旅馆当成了家,尤其是来到经济起飞地寻找机会的青年夫妇,以及不停地涌入新兴产业基地的专业人员。

  这些人帮忙把曼哈顿的房价抬上了世界巅峰,让旧金山由一座滨海小镇变成了西海岸的重镇。

  旧金山在1848年仅有500人,仅仅过了不到30年,它的皇宫酒店就已经有755个房间了。

  又过30年,福特推出了t型车,在丑国成为一个轮子上的国家之后,寄住在酒店里的丑国人更没必要买房了。

  因为他们将会在几个城市之间流转,反正,最终还可以一路驶回在小镇的故乡。

  为什么与现代旅馆有关的一切几乎都是由丑国人来推动?

  因为没有谁比他们更习惯这样大规模的、周期性的迁徙。

  希尔顿的生意在1919年的得克萨斯应运而生,8年后是马里奥的万豪,喜来登则由汉德森和摩尔创业于1937年。

  到了1957年普利兹克打造新品牌凯悦的时候,很显然,这个产业已经是现代生活的标配了。

  人们可以用大酒店品牌的有无判断一个城市全球化的程度——注意,最后一位20年后也创立了普利兹克建筑奖——“当代建筑的风向标”,看来,也和城市流动空间的风向标有关。

  回顾当代旅馆并不能算很长的历史,很容易看到它并不是一种类型确定的空间。

  换而言之,让巴尔扎克捏起鼻子的下等人公寓,不差钱土豪们在异乡的寄宿地。

  和20世纪成就了一个产业的连锁品牌,其实并不是同一类建筑;

  或者,只允许女宾小范围活动的上流社会下榻处,以及等而下之的小酒馆,也无法用同样原则设计。

  如果一定要说这多样化的选择中还有什么勾连,那就是每种旅馆的兴旺都和城市的境地有关。

  旅馆之梦也是城市野心腾达的梦,这种梦境首先是故乡/异乡转换的社会学,它具体的建筑容器要感谢一种现代发明:

  社会学和空间,两者须臾不可分离。

  纽约的华尔道夫-阿斯托里亚旅馆,最初也是旅馆业大亨阿斯特家族的地产。

  一开始不到五层,它不免仍是一座向欧洲上流社会致敬的纪念碑,虽然名为旅馆,威廉·沃尔多夫·阿斯特希望,它尽可能低调奢华,少点“典型旅馆的特点”。

  经理博尔特却天才地瞄准了丑国人独具的优势:越大越好!

  位于同一个街区的华尔道夫旅馆刚刚竣工,博尔特就开始说服这些不同产业的主人们把业务合并在一起。

  所以,事实上它是两个旅馆的合体。

  这种合并多亏了丑国大城市的独特建筑样式——摩天楼,它不全听艺术家的建议,只服从地产投机的逻辑。

  此前芝加哥的礼堂大楼也是一座引人注目的酒店。

  谁说电影院之类大空间一定要放在购物中心顶层?

  在当年,这些旅馆房间就悬挂在跨度达到75米、高近30米的剧院的空洞之上。

  即使在19世纪末的人看来,这种思路也是脑洞清奇。

  然而,现代意义上的结构技术那时已相当成熟,有了电灯,建筑的尺寸再大内部也不至于全黑。

  只要时尚风向让大规模的地产投资有利可图,工程师们就可随心所欲,建造出体量巨硕构造奇特的建筑。

  不管你在这个体块内如何“雕凿”,哪怕像礼堂大楼那样挖出一个大洞,它的各个部分和功能之间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拼接。

  至于是否抄袭欧洲建筑的外表,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剧院加酒店居然是恰到好处,于是,旅馆之中上演了一幕大戏,演出不止于舞台。

  时髦的新女性在公众场合旁若无人地吸烟,只要宾客所至,音乐会、舞蹈、晚餐聚会和戏剧演出轮番上阵,“极尽都会生活奢华”。

  后来,荷兰建筑师库哈斯在《癫狂的纽约》中写道:

  “对那些在自己公寓里没有空间的人……对那些为自己家宅所拖累的人,无微不至的服务使得他们的精力从经营私人小宫殿的琐务之中摆脱出来。”

  这就是丑国模式的“住家旅馆”的一次集中爆发,旅馆是“家”,不止于客房,有种为你所拥有的平静生活的幻觉。

  同时它又允许你寻求一种安全感之外的社会娱乐——置身于人群之中,又不至于总为人群打扰。

  高达40层的这座“古往今来最大的旅馆”本身是个矛盾体:

  整个建筑像礼堂大楼的酒店部分那样是飘浮在钢铁柱子上的,下面,甚至还有一条整日隆隆运转不停的铁路线。

  在空洞上头,那些装饰着堂·吉诃德故事场景壁画的烧烤屋,模仿斯堪的纳维亚风格的空间。

  18层上的星光屋顶,暗示着佛罗里达热带风情的背景装饰、植物、花卉、粉红色火烈鸟……完全和脚下隧道里的黑暗世界无关。

  在旅馆中,品味从英国巴斯尔顿公园拆除来的装饰元素的客人们,难以想象他们在此的生活背后的东西,都是一般人看不见的卸货坞、储藏室、清洁房、传送带、电梯……

  旅馆的货梯就像外面的街道一样繁忙,其中一部大得足以将豪华轿车直送入铺着橡木地板的舞厅中央,举办一年一度的汽车展。

  住客们印象最深的是旅馆似乎无所不能的用餐服务。

  是一个巨大的厨房系统而不是某个大厨造就了这种服务,无数传送带、派送侍者和电话网络则直接支持着这种服务。

  客人大可足不出户,生活在好像只有他一家人的小世界里。

  建筑理论家们看到了其中革命性的成分。

  当此时的欧洲还在用居住的碎片填补已有城市的缝隙,丑国人却在发明各种花样的“大”饭店,凭空编造着都市生活的白日梦:

  “……繁多的私人或公共功能——舞会、宴会、展览、音乐会、剧院演出——所有这些都在自成天地的空间中,包括大厅、剧院、餐馆、衣帽间、舞池……”

  库哈斯说,一座旅馆就是一个情节——工程师和设计师一同打造的严密的“神经机械学的世界”不断发明这样的故事。

  在这部戏剧之中,通过旅馆这个转换仓,可以看到无名之辈如何一步步成为大都会人。

  最早无论大小贫富,居住只能是私人的,“都市里的村庄”只是个体的拼贴,然后才产生了共享的都市“邻里”,从无到有,外乡人奠定了新城市里最基层的那些社会组织。

  这以后,“套房”和“公寓”等等花色应运而生,互助公寓和复式公寓约定了更严密的经济逻辑、更复杂的社群需求。

  但它们毕竟不是大旅馆。

  差别在于,后者公共部分的设计要远大于现实需要,差旅人的拘谨难以解释旅馆里不必要的奢华,这些“多余”的部分,才是大都会里那些无穷无尽的幻想的来源:

  住酒店的人并不认识,却“在一起孤独”。

  然而,只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城市经济的最终推力,金色大门里的灯光也会照亮门外的人行道。

  后来,1990年,格雷夫斯设计了迪斯尼酒店——就像没有多少人记得华尔道夫是谁设计的,严格说来格雷夫斯也不能算是这项目里最天才的建筑师,迪斯尼本人才是。

  “乐园”是新旅馆的别名,也基于缔造了丑国大都会的那些建筑理念:

  游客乐于坐着各种小火车穿行一个个电影布景,美梦已经持续了至少一天,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度过一晚。

  人心的基础结构已经极其完善,诸如vr技术的诞生,更让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换场景,独创性的建筑或花样翻新的室内设计,只不过是最后的一手。

  大多数现代人是定居,平凡的生活因此更迫切地需要能凝聚在非凡“场所”里的奇迹——只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奇迹定位不同。

  你至少应该在某个旅馆中住过一阵子,才有可能知道它貌似泛泛的墙纸后的故事。

  比如在纽约的一个聚会上,一位女士介绍说她住在传奇中的“切尔西旅馆”,不谙此情的你表现得一头雾水,你必然会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失望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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