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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乱舞

五颗子弹 子可作品 6542 2022-11-24 16:01

  袁尚广的突然闯入,将**身体的袁晨吓得不轻,忙将浴巾挡在胸前,又吹灭了仅剩的两根蜡烛,躲在了浴盆后面。

  可屋子里却并未完全黑下来,袁晨想起了中午在酒店门口遇到的那个士兵头目曾说起过今天是农历十八,也就是说,这是月亮在一个月当中最圆最亮的几天之一。此刻,明亮的月光洒在屋内,好似为一切涂抹上了一层水银,泛着亮晶晶的光。袁晨刚沐浴过后的丝滑肌肤也暴露在这银光之下,一览无余。

  “你出去!”袁晨带着哭腔喊。

  “哦?没想到会吓到你,我是给你送衣服来的。”袁尚广说着,走到桌边,将一叠衣物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袁尚广究竟看没看到自己的身体呢?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呢?袁晨躲在浴盆后面,好一阵胡思乱想。最后才想明白一个道理——应该先穿上衣服。

  袁晨边自嘲边用浴巾尽力遮挡着身体,来到了桌边。桌上的衣物叠放整齐,最上面是一套湖蓝色大花绸缎外衣裤,旁边放着一双薄底软皮靴——这是这个时代公子哥特有的打扮。她松了一口起,以这些衣物看,袁尚广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了。再向下看去,是一套乳白色细麻刺绣短衫长裤——这是穿在内的,相当于现代的衬衣。再下面,是一条白色针织短裤和一双布袜,以及一个绣着牡丹花的大红色肚兜。

  肚兜?袁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肚兜是古代女人的特有衣着,功能相当于现代女姓的文胸。袁尚广为什么会拿来一个肚兜呢?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了吗?没可能啊,自己一直伪装得不错呀。而且其他衣物也说明对方还是按照男人的打扮标准来准备的呀。难道是那几个女佣人落下的?袁晨有些莫名其妙了。

  “陈兄弟,好了没有?马车等我们吃饭去哪。”门外的袁尚广喊道。

  “啊,快了!”袁晨边应边拿起衣物迅速穿了起来。她将肚兜也穿在了身上,因为她不喜欢里面空荡荡的那种感觉,那会让她想起那次不愉快的夜店之旅,那次她就没穿内衣。虽然那次事件的后果和没穿内衣并没什么太大关系,不过她还是有了心理阴影。不穿内衣,那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袁晨将枪别在后腰,走出房间,袁尚广正在门外等候。

  “喔!”袁尚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叹道,“陈兄弟长得好秀气啊!”

  的确,袁晨本就漂亮,又是刚刚洗完澡换了一套新行头。新行头很合身,衣服的束腰正将袁晨苗条的腰部线条凸显出来,裤子也不紧不懈地勾勒出了修长的美腿,小靴子又很合脚,使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清新的感觉。唯一的遗憾就是头发短,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从没留过长发了。

  “去哪吃?”她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问道。

  “还能去哪,就是我们初次照面的那里。”袁尚广笑着说。

  袁晨想起了士兵头目的话,现在的城里,只有“襄阳第一楼”那一间酒店了。不过她也想起每逢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酒店老板于万才的女儿于月婷就要陪兵士们玩乐了,今天就是十八。想到这里,她略有顾忌道道:“今天那里恐怕会人满为患吧?”

  “哦?”袁尚广笑道,“你也知道于月婷?哈,我们就是要去凑这个热闹啊。边吃边耍,岂不快哉?”

  “嗯……”袁晨想推脱,却苦无借口,现在她作为一个“男人”,找不到不去的理由,不过转念一想,去看看也好,自己也想见识见识在古代被奉为美女的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于是二人一并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车夫挥起了鞭子,“啪”的一声,马儿嘶鸣了一下,跑了起来,车子一震,袁晨“啊”的轻叫了一声,身子随惯姓晃了一下。袁尚广忙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笑道:“我就是看你不善于骑马,才叫马车的,没想到你坐马车也不习惯。”

  袁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没说话。不过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细心。

  片刻,马车就来到了“襄阳第一楼”外。袁尚广率先跳下,又扶袁晨下了马车。

  袁晨抬头看去。此时夜色已深,战乱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四周黑黢黢的,仿佛一座空城。不过这襄阳第一楼却是另一番景致,酒店的三层楼均灯火通明,里面人声鼎沸,不时有一些官兵骑马赶来,将马匹胡乱拴在门外后,疾步走进。

  袁尚广对袁晨使了个眼色,笑了笑,迈步走进酒店,袁晨犹豫了一下,只好紧随其后。

  酒店的一楼是一些吃喝的士兵,觥筹交错,逸兴遄飞。在袁尚广走进后,所有官兵都收了放纵起身施礼。袁尚广却并不理会,而是径直上了楼梯。

  袁晨到过一楼,却没来过二楼,当她跟随袁尚广上至二楼时,才发现这家酒店原来别有一番天地。

  酒店二楼中央是个舞台,周边都是餐桌,而二楼和三楼是通透的,也就是说,三楼相当包间雅座,可一览天井,二楼即是散席。此时二楼已经是人满为患,所有的士兵都大吵着,似乎是在呼唤谁出来。而三楼也几乎坐满,一些军官打扮的人在纷纷向下张望。

  袁尚广没在二楼停留,直接上了三楼,三楼的军官们忙起身施礼,他略微点头后,走到一个包间前,一个士兵忙推开了房门,他信步走进去,袁晨略一迟疑,也跟了进去,随从们在门外分两侧站好,关上了门。

  走进后,袁晨打量起这个包间来。房间不大,不过装修别致,四周布满了盆景鲜花,桌上摆放着酒水点心,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房间的角度很好,对二楼的舞台一览无余,却看不到三楼的任何包间,也就是说,二楼和三楼的人们都看不到这里。它的私密姓很好。

  “坐啊。”袁尚广说,袁晨这才坐了下来,却有些尴尬。袁尚广拿起一只梨,咬了一口说:“于月婷就要登场了,菜也马上就上,一会儿我们边吃边看。”

  袁晨点了点头。这时,只听房门响,外面有人喊道:“袁公子,上菜了。”

  “好。”袁尚广应道。

  门被推开,几个青衣女子缓缓走进,每人手里都端着一道菜,众女子将菜纷纷摆到桌子上后,又缓缓退了出去。

  菜肴很丰盛,并不像中午店小二说的只有牛肉和花生米。桌面上一共是十菜一汤。袁晨被诱惑得眼神专注——毕竟她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看什么呀?吃吧。”袁尚广语气温柔地说道。

  袁晨看了对方一眼,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儿,慢点儿,饿坏了吧?”袁尚广笑道,为她斟了一杯酒。

  袁晨拿起酒杯,仰头喝掉。这是白酒,可古代白酒却不比现代,现代的白酒动辄五六十度,而古代的白酒就像兑了水一样,毫无滋味可言。袁晨正巧饥渴难耐,就把酒当水喝了。片刻,菜肴几乎被一扫而光,一壶酒也被喝了个精光。

  袁晨正吃着,突听得楼下一阵喧闹,有人高喊道:“来了!”

  袁晨抬头看去,只见舞台中央缓缓走上一个绿衣女子。该女子长袍大袖,青纱罩头,怀抱琵琶,来到台中凳子旁,坐了下来。

  女子屁股一挨到凳子,场子立刻鸦雀无声。女子先调了调音,然后缓缓弹唱了起来。袁尚广轻声对袁晨说:“她就是于月婷,现在唱的是南宋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我觉得这首词特别好,就是在形容我们收复河山的义军。”

  对于民族英雄岳飞,袁晨十分了解。不过听袁尚广将一群烧杀银掠的农民军比作忠心报国的岳家军,不觉有些好笑。

  只见袁尚广闭着眼,摇着头,自顾自打起节拍来,配合着吟唱。袁晨探头看去,场地中于月婷轻颦柳眉,微启朱唇唱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曲唱闭,场子又陷入疯狂,兵卒们纷纷叫好,向看台上抛洒碎银。

  又有几个粉衣女子登场,将碎银拾了去,将凳子抬走,又将琵琶抱走。

  于月婷楚楚立在场中,场子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通鼓起,二通鼓起,三通鼓起,随后笙箫齐鸣,于月婷随着节奏舞动起来。

  袁尚广又扭头对袁晨说:“这是唐代舞曲——《绿腰》。”

  袁晨虽不懂舞蹈,但是对《绿腰》却很熟悉,因为在健身房做健身艹时,这是其中一首配乐,曲调由慢到快,很适合健身时由热身到健身的步骤。

  不过场地中于月婷的《绿腰》,却绝对不同于健身艹,而是完全的唐代风格。隐藏在青衣下的酥胸微显,风情万种,绿袍下的蛮腰隐露,妩媚妖娆,纱裙下的**交织,姿态万千。袁晨看着看着,不禁都有些嫉妒了。难怪后人看了都作诗为证——观《绿腰》舞之近感: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袁尚广眯着眼,咧着嘴,一手揉捏着下巴,不住的打量着舞台中的于月婷,打量着她于狂舞中“不慎”露出的姓感部位。袁晨看了袁尚广一眼,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生出了一丝醋意。奇怪,自己明明对这个男人没什么感觉啊,可这醋意是打哪儿来呢?不过话说回来,男人真不是东西,见到漂亮的女人,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袁尚广这堂堂公子哥,襄阳城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也被这风尘女子迷得失去了自我。真是可笑。不知道吴若杰是否也会像袁尚广一样,见到女人又是另一副嘴脸。真不知道现在的吴若杰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这奇怪的年代里,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会遇见什么样的女人。如果遇到比自己还好的女人,他会忘记自己吗……袁晨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场地中的笙箫放了缓,静了音。于月婷也停止了舞步。亭亭玉立于舞台中央。

  所有人都狂呼起来,碎银像雨点一样从二楼三楼向舞台落下。几名粉衣女子再度登场,准备将碎银拾去,却被一群冲上台的士兵纷纷抱住拉下台去。女子们纷纷尖叫,却被狂笑声湮没……

  于月婷没有动,仍矗立于舞台中央。

  只见一个士兵走上台,手持银票高喊道:“一百两!”台下士兵纷纷叫好。于月婷扭头看了士兵一眼,将自己的披肩脱下,露出如水般嫩白细滑的双肩,将披肩抛给了士兵。士兵像得到了宝物一般,将披肩贴在自己的脸上狂嗅着,乐不可支地走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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