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间,阳光明媚,繁花盛开,春水渺渺,杨柳飘飘,芳草萋萋,百花争妍,莺声不断,亭台楼阁,轩窗掩映,雕栏玉砌。
只见海棠树上的海棠花成束成束地盛开,远远远望去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片片灿烂耀眼的火烧云,似想点燃这澄净碧蓝的天空,今夕与魏腈正漫步在这片花海之中,只觉得让人流连忘返,怒放的海棠花一齐压着柔软的枝条,一阵微风吹过,片片彩色花瓣随风而落,像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洒落在行人的衣袂裙边。
“四妹原也不过如此,如今这幅落魄憔悴模样儿,九表哥哪还看得上眼儿啊……”,阕二姐儿嫉恨地看着,冷笑地说着。
“平常不是喜欢送荷包嘛,不是喜欢人夸你女红好嘛”,说着,阕五姐儿扯下阕妍腰间刺绣精美的香囊,一把绞碎了扔进荷塘。
阕妍满身泥垢,怒瞪着左右一行人,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怒极而笑道;
“是啊,有二姐这样的表妹,也难怪表哥看不上你。”阕妍虽然恋慕他,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因此言行也从未出位,却不想还是被人容不下。
“庶出的下贱狐媚子,让你长点记性……”,阕二姐儿还想下狠手教训。
“二姐”,阕五姐儿拉了拉她衣角,眼神示意有人过来了。
阕二姐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众人离去。
“去摘几枝桃花海棠花来”
将一朵朵新摘的犹洁白如玉带着露水清香花瓣,放在绣着精巧芙蓉花的锦帕上,然后将锦帕折成香囊的式样儿,又从取了一条五彩流苏缠绕其上系成蝴蝶结,再穿针引线十分熟练地细细缝好,纤细十指上下翻飞,动作似行云流水般优雅恬淡。
透过层层叠叠缤纷摇曳花枝的淡淡金色阳光,落在今夕天碧色绣朵朵海棠花襦裙上,她本就苍白素清的脸,也愈发显得说不出的秀雅清丽,只让人觉得如画般赏心悦目。
“仓促绣好的香囊,姐姐莫嫌弃才好……”
今夕笑着将香囊递予阕妍,一双清亮透净的眼睛仿佛盈盈秋水,嘴角微微扬起似一弯新月,浅笑倩兮,笑容如同桃李般倩丽。
阕妍连忙将那香囊接过,这个用桃梨杏花做香料的荷包,闻上去香甜带着些许清幽芳香,绣着一枝清水芙蓉花,外面还垂着五彩蝴蝶流苏,十分精巧别致。
“怎会嫌弃,妹妹真是心灵手巧啊。”
阕妍早已是破啼为笑,心里不由感叹道:这魏府的七姐儿这般才艺,可惜也是个庶出。
“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妍姐儿……”
听到声音,阕妍转身一瞧,才发现魏腈也在,忙拭了泪上前说道:“腈姐儿……”
“其实……”,魏腈将阕妍拉到一旁细细说了一翻,离去是阕妍已是笑逐颜开。
“总算是让她破啼为笑了”,魏腈笑叹道。
“还不是姐姐想了什么好法子才会如此”,今夕亦笑道。
“其实很简单,不过是说那人府上虽然清贫,但是听说却是人才了得,而且家世简单些,少了许多麻烦琐事”,魏腈凤眼微微上挑瞧着心情不错,还向一旁丫鬟道:“绿云煮茶好了?”
“她正在生火,准备炙茶”,那丫鬟回道。
“且去瞧瞧”,说着,魏腈将今夕领到一处清幽的园子。
蓝衫丫鬟正在清洗备好茶具,而绿衫丫鬟则正在炙茶烘干里面残余的水分逼出茶香,还有丫鬟或是生火烧水或是准备石碾,一个一个忙进忙出却井然有序,显然不是一两天训成的。
“姐姐,这是要煮茶?”今夕定睛瞧了会儿才说道。
一旁的蕖叶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仔细瞧着那些丫鬟们是如何忙碌。
“虽然茶叶冲泡简单味道也还好,但是我还是喝惯了这茶汤。”魏腈点了点头笑道。
正说着话,已经有丫鬟在碾磨炙好的团茶了,然后将碾好的茶末消息筛过,这才开始煮茶了,三沸过后一碗清香四溢的茶汤才算是煮好了。
“嗯,这次蓝衣的炭火烧得恰好,绿云的炙茶手法也大有长进,只是这山泉水虽好,但还是得雪水更佳,这样味道才能更香醇。夕姐儿觉得如何?”
“往常只听说煮茶费时且看人功力,却极少见,今儿个多谢腈姐儿款待。”
今夕笑着小啜一口,轻轻咽下,才道:“清香袭人,口齿留香。”
“那下回多煮些与你喝”,魏腈狭促笑道。
这些世家都讲究饮茶一杯为品,喝多了直被人笑话了去,
“妹妹可不敢贪杯”,今夕笑着回道。
魏府给众世家姐儿下了帖子,霂府来的只有今夕与今绣,因而回去坐的是今绣的马车。
马车外面极其素净,车厢里却是很精致,铺着花毯锦被还有各式各样的靠枕,中间是一张海棠式花梨小几,几上摆着含苞待放的桃枝与一套精巧别致的茶具。
“知道你喝了魏腈丫鬟煮的团茶,且尝尝这露水冲泡的茶,味道如何?”今绣笑容如沐春风,还亲手泡茶倒了一杯递予今夕
今夕连忙谢过,接过清茗,闻着馥郁芳香,抿了一口赞道:“好香的茶!”
“还有这些点心,虽然不够精致了,味道却还好,妹妹可别嫌弃”,今绣嘴角含笑,眼里却带着审视,丫鬟捧着各色点心果子等物摆开。
“样样味道品相都好……”,今夕边尝边道。
“说起来你和魏腈倒是格外投缘,有聊不完的话说……”今绣笑道
“确是投机”,今夕直言不讳道,然后盯着今绣瞧了眼。
今绣虽然眼神不悦,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道:“怎么?我头饰歪了,让妹妹盯着瞧”
“呵呵,非也”,今夕对着今绣笑道:“只是觉得六姐与腈姐儿一般,举止大方得宜,谈吐不俗,模样又好,还泡得一手好茶,也不知以后花落谁家,那得是多大的福气啊。”
“真是讨打的巧嘴儿”,今绣也忍不住笑道。
两人开始寒暄聊天,有问有答又说又笑的,一时间倒相谈甚欢。
在魏府游玩了一天,今夕回来沐浴更衣后,在花院里散了会步。
黄昏时分,晚风沉醉,落英缤纷,今夕脸上怡然自得,心里却并未轻松多少。
“自花姨娘那事闹得府里人尽皆知,如今几房都小心谨慎着,倒也相安无事,大夫人掌管着府里内院平常忙得脚不沾地儿,二夫人也就斥责仆妇调换花匠之类的,三夫人听说越发礼佛清冷起来,前些时候还捐了不少香油钱。”
璆嬷嬷一边陪着今夕散步,一边唠叨着府里的琐事。
“眼见就是祖母大寿,定然都会安分些时候,花姨娘的事儿还没完,万一三房又添一庶子,还不知会折腾成什么样儿,且瞧着就是了。”今夕撇嘴道。
“姑娘,寿礼可是备好了……”,璆嬷嬷一时神情紧张。
“可算是完成了,希望到时没白费一番功夫。”
提到寿礼,今夕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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