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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相决绝 第四十六章 落花时节(3)

帝宫殇 东霓 11446 2022-09-11 14:46

  第四十六章落花时节(3)

  他不死心:“难道我对你不好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偶有相争哪件事不是我让着你”

  “记得你说喜欢骑马我不多久便寻了匹漂亮温顺的小红马送你连你用的马鞭也是我亲自挑选生怕差去的人不上心鞭子粗糙磨破你的手;你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來伤了脚我一步一步背着你回家一路安慰你给你讲笑话听;你喜欢吃山海楼的菜我每月留意他家的菜谱找机会叫慕容瑛喊你出來小聚;甚至你闯祸害怕被秦世伯责骂我也尽力帮你隐瞒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全然看不到么”

  “秦曦你究竟有沒有心”

  讲到最末一句他激动不已一番肺腑之言何其真诚

  换作别人我真的会很感动过去的点点滴滴尽数在心头任谁也抹不去偏偏他是我从小认识的独孤昊我几乎本能地抗拒他对我的好:“你不过是做给我爹看扪心自问你真的关心我在意我把我当作一块长大的朋友么独孤昊你清醒点你我这种身份可以和任何人成为朋友但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逢场作戏你会我也会你敢说眼下你掏心掏肺的这番话不掺杂半点目的么”

  他极为受伤反唇相讥:“那么慕容瑛呢你一口一声瑛姐姐也是逢场作戏刻意为之”

  “瑛姐姐不同”

  “有何不同我是独孤一族的继承人她也会接手慕容家我们本质都只是世家内部的傀儡有哪一点不同捆住我和你的是利益难不成慕容氏就能独善其身你的身份一样由不得你选择”

  “独孤昊你才是身在局中执迷不悟执掌宗族是你的选择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这是争夺权位必须要承受的重量他又怎会不懂不过巧借酒劲撒疯罢了

  他唇边露出诡异的笑容恢复成那个我熟悉的独孤昊不出意外出言讥讽道:“臭丫头你总算长了点脑子沒有辜负你的姓氏本公子这么卖力地演戏居然沒能打动你看來你真是一块凿不开的顽石不懂欣赏本公子的魅力也罢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还是留给他好了”

  我气急:“独孤昊作弄人很好玩么本小姐沒那闲工夫陪你玩”

  他忽地捉住我的手面色浮现狠意劲道之大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只听他话锋一转凌厉非常与方才判若两人逼问我:“你如何得知我娘的事”

  他费这么大的劲捉弄我原來是兴师问罪

  我才不会被他的气势唬住以他的身份尚且不敢将我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是谁世家内的秘闻又有哪件是我不能设法知道的”

  他恶狠狠道:“很好我就知道以慕容瑛的心思绝对想不出这一招你真是卑鄙利用慕容瑛來打击我真是好极了”

  “本公子一定会让你为此事付出代价至于慕容瑛我亦不会放过她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他这一腔怒火简直來的莫名其妙瑛姐姐本只是为了……我呵斥道:“独孤昊你发什么疯绢帕是瑛姐姐的一番心意你何必小人之心”

  他额前青筋暴起冷脸甩开我的手我踉跄退了两步揉了揉被捏疼的地方这个疯子

  “我小人之心慕容瑛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犹不自知你看似单纯烂漫一副无暇模样肚子里那些阴暗的小心思比谁都多也只有慕容瑛那个傻瓜才肯对你付出真心秦曦你不敢承认你只是利用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瑛姐姐”到了这个份上我想的不是他如何诋毁我只不想因为他讨厌我而连累瑛姐姐她放下姿态想要靠近他想要在他心上留下一寸柔软只有我知道她的酸楚我怎能允许独孤昊这么想她

  “你怎么想我无所谓我不在乎反正你憎恶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瑛姐姐对你的好你看在眼里你真的铁石心肠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么独孤昊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胆小鬼”

  “事到如今你竟还这么自以为是”

  他冷脸从衣襟掏出那条绢帕我來不及阻止他已催动内力将绢帕碎成几十片细长小条神色决绝向空中抛去:“沒有人可以拿我娘來威胁我你亦不例外”

  他发泄一通畅快离去我气得跺脚大喊:“独孤昊你这个混蛋”

  破碎的绢帕铺了一地有种凄惨的白瑛姐姐的心意因为我彻底毁了我说不出的难过只得蹲下一条一条把绢帕捡回來好像这样做就能挽回些什么纵然我心知这一切已成定局

  独孤昊对宗族的野心容不下对瑛姐姐的丁点怜惜注定辜负不如从未开始索性断了她最后一丝念想尚能给彼此留些余地我只庆幸面对这番情境的是我而不是她若有一人将我双手捧上的情谊折辱至此我定难以承受

  我一边捡起满地的碎条一边委屈地流泪我和独孤昊的关系已不能更差尤其心痛的是瑛姐姐的心意她背负族内压力爱上独孤昊本身就是个悲剧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偏偏连最后一点妄图在他心目中保留的美好也失去了

  “别捡了”

  祁傲不知何时折了回來意有所指:“注定要失去的你做与不做结果沒有分别一样是徒劳”

  “你不会明白的”他从沒有喜欢过一个人怎能理解直到相思了无益的心境

  他依旧清冷自持直到我捡起最后一片:“你之所以弄巧成拙是因为你自认了解他却从未想真正看清他的心”

  “他”自然指的是独孤昊我攥紧碎成布条的绢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曦你的运气很好有个天底下最有胸怀的父亲保护你从出生起无忧无虑其余人则沒你这么好命你只需明白世家族内争斗的残酷远不是养尊处优的你能想象的你所看到的独孤昊并非真正的他夫人或许曾是他内心最易打动的一处却在常年累月的争斗中慢慢变成他最想抹去的污点”

  “这个污点由与他不和的你挑明他焉能不气”

  我心境澄明道:“他无法面对的不是旁人的目光是他自己”

  祁傲并未反驳:“当局者迷恰如慕容瑛不甘于流水无情你亦明白她的感情到头來是一场空但仍选择帮她只因在他们二人中间你更倾向于慕容瑛”

  他竟早看出瑛姐姐对独孤昊的一番情意那独孤昊岂不是

  “独孤此举何尝不是断了慕容瑛不该有的念想小我私情与大势相比微不足道这样做对他二人只有好处沒有坏处是否借你的手斩断情丝又有何重要”

  这番话以我的阅历断不能苟同缘何儿女私情就该被牺牲我站直身体容色坚定对他道:“你也许会笑我目光短浅难成大业可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到遮遮掩掩的事对心上人抱以倾慕之情若不去勇敢一搏竭力争取怎知结局不尽如人意”

  “若缘分未到则不枉费一腔真挚的情意;若多番权衡思量错失心仪之人他日思及此情必定悔不当初余生抱憾而终”

  祁傲黑眸流转眼前骤然一亮容色仍旧淡定:“天色已晚回去罢”

  待走出独孤府的偏门仆人掀起轿帘我欲弯身时方见一人闲庭信步而來身姿优雅让人顿觉天地失色瞥见他衣角一抹天青色我的心复而静谧如水他怎也巧的穿了件青色的衣裳比起独孤府那位讨厌鬼他瞧上去顺眼多了

  李三郎傲然行至我身前赏心悦目的脸上挂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我亦学了他的模样巧笑倩兮故意露出诧异的神情:“是你”

  “我曾说过你我很快会再见面”

  独孤府内依然灯火通明我心如明镜:“莫不是今晚你也成了独孤府的座上宾”

  “什么都瞒不过你秦曦”

  “如此我该继续叫你李三郎呢还是李轩”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佩戴于腰间的温玉上暗暗刻着一个“轩”字我更困惑的是这个“轩”字的写法源于南国的文字我能不能大胆地推断他是南国人

  我一点不惊讶他猜出我是谁

  以他洞悉世事的睿智单看独孤昊对我的态度对我的身份也知道七八分了我爹坐于席中只印证了他的猜测他习惯漂泊不定的闲适想必不愿被我的身份所累留在秦州可他仍愿见我我心里还是禁不住欣喜

  “方才你哭过”想來我的双眼微微发肿叫他瞧出了端倪

  他这般直白我不好意思起來下意识揉了揉眼角掩饰道:“一时风起沙子进了眼睛已不碍事了”

  他顺势从袖口掏出一个白瓷小瓶自然而然递给我:“这瓶凝露是用温和的药草研磨熬煮制成轻轻涂在淤肿的地方见效很快你不妨一试”

  这是今晚除了青色衣裳的第二个巧合了我并未立刻接过瓷瓶:“难道你算好我会哭上一场才提早做了准备”

  他不否认浅笑道:“我该考虑去路边摆个摊子替人算命占卜估计生意会很红火”

  我本就无意刁难听了他的调侃心气平顺道:“我们扯平了”他隐瞒了真名我也沒有提及我姓甚名谁谁也沒吃亏

  李轩和我默契地相视一笑继而正色道:“我家中上有两位兄长排行老三人称三郎也无错处单名一个轩字是母亲为我而取”

  轩寓意君子之风温文尔雅我想他的娘亲亦不是位浅俗之人

  “敢问阁下是”聊了几句我竟全然忘记回府这事祁傲明显不知发生何事上前询问他第一次见到李轩话里隐约有些警觉可能是我多心我坦然向他介绍:“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

  李轩长身而立依礼恭敬一揖:“在下李轩”

  祁傲回以一揖面色却已然发冷:“未请教李公子家住何处家中尚有些什么人所來秦州有何目的可有同行之人”

  我又窘又怒他在做什么调查户口审问犯人我才认识李轩几天好容易培养出一点感情他來这么一出让李轩怎么想我显然以李轩亲眼所见我和祁傲不是一般的关系这下真的是亏大了

  我冷了脸颇为不悦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他还是怀疑我”当着外人的面祁傲还从未跟我对着干他今天搅什么局

  “我不过多问一句你何须这么紧张每天有多少外地人涌入秦州你可知道如若有心之人混进秦州故意接近你你有什么损伤我如何向城主交代”

  “我”亏他想得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以前怎么沒发现他的口才这么好

  李轩很沉得住气沒有半点不悦之色坦荡道:“在下游历各国路过秦州孑然一人眼下住在碧水湖边的李宅与秦姑娘乃机缘巧合相识并非投机之徒;我命福薄父亲和二位兄长早年过世母亲另嫁他人与族中亲戚少有來往祁公子若还不信派人查实即可”

  知道了我的身份等于知道了祁傲的身份秦府内就我们二人年纪相仿足见李轩的聪明适才闲聊他提及母亲取名时尚余温和听及此刻他话中家族的分崩离析让人尤感心酸该是何等多舛的经历能让一个人说起不堪回首的过去时那般的平静无波

  怪不得他幼年隐于深山老林修行不染尘世多半收他为徒的世外高人是受人所托照拂他锤炼他的心性磨去他心中累积的郁结他今日有此淡泊高远他的师傅该耗费了不少心力庆幸他能有这样一位倾心相助的师傅

  我看向他的神色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祁傲的心思却与我不同他冷傲道:“李公子大可放心我自会派人去查”

  面对祁傲的咄咄逼人李轩抱以淡然一笑:“叨扰久了天色渐晚秦姑娘请回我告辞了”

  我抱歉道:“他并非刻薄之人刚才的话还望你切莫放在心上改日我再去找你赔罪”

  “关心则乱有祁公子的照拂是秦姑娘的福气”

  我还未说完就听祁傲不耐催促道:“秦小姐还不走吗”

  祁傲今晚的表现着实反常任谁听了这话都不会认为祁傲只是寄住在我府上的远方亲戚这么简单一个远方亲戚不会用这么随意的态度对待正主家的大小姐未免再生事端我转头坐进轿子只在起轿前最后看了一眼李轩

  他立在原地形单影只晚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角微凉

  他嘴角浮起一抹不在意的浅笑整个人是那么的……寂寥

  放下窗帘我取出李轩给我的白瓷瓶以手若有似无地摩挲仿佛那瓶子上还有他手上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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