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朝霞并不在这里，他们留在这个分部也没有意义。

　　所以审问完副部长的第二天一早，小丑管家就找了车子，和顾思思三人一同离开。

　　车子是由小丑管家开的，行进很稳，顾思思也不用担心自己不适应的问题。

　　应朝天坐在副驾驶上，他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他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对开车这件事情早就没了当初的热情。

　　现在有人接班，让他休息一下，这对应朝天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祁汮闫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顾思思偏头看向窗外，漫天的黄沙并没有阻止车子行进的力量，只是越往这边开，道路就越难找。

　　他们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看到人烟了，顾思思往前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早就被黄沙覆盖，先前那条小路已经不见踪迹。

　　她并没有问出来，小丑管家的身份是隐藏的，现在为了自己暴露出来，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再问关于小丑管家的**了。

　　和顾思思想的差不多，小丑管家这次的目的是去组织的总部。

　　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出去了，剩下的有人收尾，他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可以了。

　　大概又开了两个小时左右，小丑管家才把车子听到了一处山丘下。

　　“到了？”祁汮闫睁开眼睛，问出了声。

　　“到了。”临近自己的地盘，小丑管家却更加沉默了起来。

　　他戴上面具，并且示意顾思思三人也戴上他们的面具，这才带着三人出了车子。

　　车子外面仍然有些风浪，有尘土迎面扑来，让毫无准备的三人都狼狈了会儿。

　　等他们整理好行装的时候，小丑管家也往一个方向走去，三人紧跟其上。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山丘背后，那里有一个隐秘的暗门。

　　小丑管家把自己的徽章放到了暗门突起的洞上。

　　门被打开，四人走了进去。

　　顾思思注意到，他们都进来之后，这门又自己关上了。

　　她咂了咂舌，回转过头，面前的景象也让她愣了一下。

　　和顾思思想象的不同，这里跟普通集市没有多少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里逛街的人卖的东西有些暴力，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顾思思跟着小丑管家，看着街道两边光明正大卖枪支弹药的，还是往后靠了靠。

　　祁汮闫按住她的肩膀，不至于让她绊倒，然后又放开手，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小丑管家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往前走，直到这个集市里最大的建筑物前，这才停下了脚步。

　　他仰头看着这与众不同的建筑，叹了口气：“到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怅然，更多的却是怀念。

　　“要进去吗？”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祁汮闫便问了一声。

　　“嗯，进去吧。”小丑管家点了点头，语气反而放松了不少。

　　跟着小丑管家的步伐，一行人再次踏入这个建筑物。

　　这是一栋大厦，里面没有任何的装潢，设施就是纯粹的金属色泽，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

　　大厅里有好几块大屏幕，里面浮动着的是各种各样的任务，不过里面的人却没有多少。

　　在那些大屏幕的中间，还有一个台子，台子里站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美丽女人，在这里格外显眼。

　　就算是顾思思，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她仿佛是受了上天眷顾的，五官没有任何的瑕疵，一颦一笑都惊心动魄。

　　“这是谁？”顾思思忍不住问出了声。

　　“疯子。”小丑管家低声说道。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目光往这边看了一眼，眼里的风情让顾思思心神一颤，祁汮闫握住了她的手，并不为之所动。

　　应朝天仍然在神游，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相对来说，他对那些任务更有兴趣。

　　“小丑大人一走二十几年，莲儿等的好苦啊。”小丑管家带着他们来到前台，女人娇嗔道。

　　顾思思目光在小丑管家和女人身上流转，不知道这两人以前发生过什么。

　　小丑管家面不改色：“莲阿姨，劳烦帮我办一下手续。”

　　“说了多少遍，人家现在才十八岁。”女人脸色一怒，不过很快就又露出了柔媚的笑意，声音娇嗲。

　　小丑管家不吭声，只是把徽章递过去。

　　莲儿见到小丑管家对自己无动于衷，这才兴致缺缺的帮他办了手续，还扔过一把钥匙。

　　小丑管家点点头，带着三人往大厅旁边的电梯走。

　　这里人多眼杂，又是别人的地盘，顾思思心里有不少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只是顺从的跟过去。

　　电梯到了第十六层，小丑管家才带着他们去了其中的一个房间，用钥匙打开门，让几人进来。

　　“这是我家。”小丑管家不等他们询问，就主动介绍道。

　　和冷硬的大厅不同，这房间里面的设施就正常多了。

　　唯一的就是，房间里面落了不少灰尘，家具都很是老旧，看样子是很多年都没人住过了。

　　“我爸过世之后，我就离开了。”小丑管家神色黯然。

　　这里原本是他和他爸的住所，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就因为意外过世了，他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这才动用了小丑的权限离开。

　　“节哀顺变。”祁汮闫动了动嘴，只说出了这句话。

　　顾思思看到茶几上还摆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还有笑的灿烂的孩子。

　　两人的合照也已经脏了，只隐约看得出来内容。

　　“这里总归要收拾一下。”顾思思出声道。

　　小丑管家点点头：“我这就收拾。”

　　房间一直关着，在他走之后，根本就没人进来过。

　　这些破败的家具明明可以直接扔了，换上更好的。

　　在外面的时候小丑管家对住行也一直很挑。

　　可现在，他却去卫生间打了桶水，找到一块抹布，认真的清洗起了屋子。

　　那些东西承载了他这一生的过往，他不愿意丢弃。

　　顾思思和祁汮闫对视一眼，也跟着找块抹布去清洗房间。

　　应朝天看着突然就开始忙活起来的三人，认命的去开窗通风，再去扫地。

　　房间不小，这是三室一厅的套房，四人也是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清洗干净。

　　“辛苦大家了。”小丑管家本来是想要自己收拾的，没想到他们也会帮忙，在看到大家干完活，都累的跌坐在沙发上后，这才诚挚的道谢。

　　“不辛苦，再说这里我们也要住的，当然要干净一些才行。”顾思思从善如流的回答。

　　小丑管家一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不是让你们住的。”

　　“你们的房间在对面，这是钥匙。”小丑管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另一把钥匙。

　　顾思思这才发现，小丑管家刚刚开门的钥匙是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不是莲儿给他的那个。

　　“那你要住这里？”顾思思试探性的问道。

　　小丑管家摇头：“我也一起住对面，三室一厅足够我们居住了，这里是我爸的居所，我只是想帮他清理一下。”

　　虽然顾思思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人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小丑管家还是要维持房间的原状，不过这涉及到别人的**，她也没问。

　　“都辛苦了，回房间休息一下吧，顺便吃饭。”小丑管家打开房门走向对面。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了上去。

　　这个房间再次被关闭，也不知道下次打开是何年何月了。

　　对面的房间也是同样的结构，只是里面的家具都很新颖，设备也都是最先进的。

　　顾思思想到之前那个房间的搓衣板，再看看这个房间的自动洗衣机，顿时觉得自己刚刚是跨过了一个文明维度。

　　她和祁汮闫被分配了一个房间，里面的装修让顾思思很喜欢，祁汮闫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出了房间，顾思思这才发现应朝天和小丑管家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想吃什么？我们已经点过了。”小丑管家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菜色。

　　“都可以点？”顾思思找了半天，也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一个关于价格的标志。

　　小丑管家点点头：“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都是免费的。”

　　“住处呢？也是免费？”顾思思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神仙组织。

　　小丑管家仍然点头：“对，也是免费的。”

　　“我现在来你们组织还来不来得及？”顾思思凑过来，被祁汮闫拉了回去。

　　“大概不行，因为只有五层以上才会享受点菜住宿全面的资格。”小丑管家解释道。

　　所以说住在下面的人，吃饭住宿都是要另外花钱的。

　　顾思思有些不死心：“给我看看价格。”

　　小丑管家看着顾思思点完菜，这才点了几下平板，找到一个界面给顾思思看。

　　界面上是住宿和菜色的价格，都比外面的贵了很多。

　　确切点来说，是用欧元付款，不过却是国内人民币在五星级酒店的价格。

　　顾思思咂咂舌，又问道：“怎么能住到五层以上？”

　　小丑管家给了顾思思一个，我劝你不要多问的眼神。

　　第五百二十五章两难抉择

　　祁汮闫摸了摸顾思思的头，柔声道：“五层以上居住的都是排行榜前十名的高手，还有类似小丑管家这样特殊身份的人。”

　　听了祁汮闫的解释，顾思思蠢蠢欲动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她算是知道，这里最底层的人，享受着最差的待遇，可越是往上，待遇就越好。

　　“之前国内把所有私下拥有实验室的势力都清洗了，很多人都加入了我们组织，到现在，组织成员已经有几千人，想要争取前十，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小丑管家出声附和，试图打消顾思思的念头。

　　被两人这么一说，顾思思也对这个待遇没了想法，再说祁汮闫有足够的钱，顾思思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没钱用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会儿的功夫，门铃就被按响，顾思思愣了一下，看向小丑管家。

　　小丑管家站起身子，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饭来了。”

　　和小丑管家说的一样，他打开门的时候，一个女人正推着餐车进来，把上面的饭菜都摆到桌子上，这才离开。

　　“吃吧。”小丑管家分发了碗筷，几人这才动手吃饭。

　　到了这里之后，小丑管家一直没有提到关于应朝霞的事情，吃饱喝足，顾思思终于忍不住了。

　　“小丑管家，我妈她……”顾思思看向小丑管家，欲言又止。

　　“我已经交代好了，我们只要等着就行。”小丑管家点点头，他是带着几人回来等结果的，这件事情不需要他们出手。

　　听到小丑管家这样说，顾思思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够把人救回来，就好说。

　　“对了，之前大厅里那个女人挺漂亮的，看起来最多也二十几岁，你管她叫阿姨……”顾思思想到自己没敢问的问题，这时候也问起了小丑管家。

　　小丑管家看了顾思思一眼，摸出一张照片给了顾思思。

　　照片上是四男一女，四个男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女人看起来也是娇媚动人，让顾思思觉得惊讶的是，这女人的相貌看起来跟大厅里那个女人很是相似。

　　“这……”顾思思有些迟疑，没有说出口。

　　“她是跟我爸那一辈人一起长大的。”小丑管家并没有避讳，直接就说了出来。

　　顾思思忍不住瞪大眼睛，那她现在应该是……

　　这个年纪还能够保证这么好的相貌，顾思思心里对她居然有些羡慕了起来。

　　“顾小姐最好不要跟她接近，那女人是个疯子，她不喜欢看到别人比她年轻漂亮，会收藏年轻女人的头之类的，被她称之为纪念青春。”小丑管家看顾思思的样子，还是提醒了一下。

　　顾思思打了个寒颤，惊讶的看着小丑管家：“可她很美啊。”

　　“她整容了，整容之前并不漂亮，她是按照她整容之前的样子来选的。”小丑管家继续补充着。

　　顾思思想了下，这个逻辑，居然是可行的。

　　她暗自抖了抖身子，对莲儿的一丝敬佩也变成了恐惧。

　　把别人的人头当成收藏品，还说要纪念青春的女人……顾思思觉得自己是惹不起的。

　　也是，疯子本来就不能跟正常人相提并论。

　　“能够在这里活下去，而且是五层以上的人，你们都不要接触，没有一个正常人。”小丑管家耐心的嘱咐着，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再招惹到了什么人。

　　看着三人答应下来，小丑管家又把房间的钥匙给了他们三份，如果他们想要出去玩的话，也可以去，回来的话自己拿钥匙开门就好了。

　　三人答应下来，应朝天就直接回去睡觉了，他并没有任何要玩的意思。

　　祁汮闫看了一眼顾思思，顾思思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也想休息。”

　　这里并不是平常的地方，加上应朝霞还没有回来，顾思思不准备去玩。

　　祁汮闫本来还想去打探一下消息，看到顾思思这样，也只能陪着她一起回了房。

　　客厅里只剩下了小丑管家一个人，他在客厅里坐了很久，还是站起身出了房间。

　　他来到电梯上，并没有下去，而是按了更高的楼层。

　　电梯里是有自动识别的效果的，他拥有通往更高楼层的权限。

　　电梯最终停到了顶楼，二十一楼。

　　这一层楼里只有一个套间，以及一个会议室，也只居住了一个人，那就是组织的老大，眼睛。

　　小丑管家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只是上次来，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了。”一个笑声响起，小丑管家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到走道上，脸上没有戴面具。

　　中年男人身材瘦削，却能够让你感觉到里面那爆发性的力量。

　　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岁月向来是不肯绕过任何人的。

　　小丑管家没有动作，眼睛却朝着他走了过来，摘下了他的面具。

　　“不错，还是这么帅，跟我想的差不多。”看到小丑管家的脸，眼睛才笑了起来。

　　“你变了很多。”小丑管家语气有些低落，在自己离开之前，一直身为老大哥的眼睛，对他是最照顾的，两人关系也一直很好。

　　眼睛拍了拍小丑管家的肩膀：“二十多年了，不变才有鬼对吧？当然，那个老妖婆不算。”

　　虽然知道是自己长辈级别的人物，眼睛仍然把莲儿叫过老妖婆，和小丑管家对她的称呼差不多，都算不上什么好话。

　　“我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小丑管家跟着眼睛来到他的住处，坐到沙发上，这才问了起来。

　　眼睛坐到他对面，也正了神色：“那个实验室是研究基因的，你记得吗？”

　　小丑管家抿了抿唇：“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实验室，最开始自己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实验室。

　　可这跟应朝霞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眼睛，眼里有不可思议。

　　眼睛抿了一口茶：“你是个聪明人，她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存在，惊喜吗？”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小丑管家肯定会觉得惊喜，可是到了现在，他却没了声音。

　　“你不想救伯父了？还有我爸，他们本来应该继续活着成为传说！”眼睛的神色冷了下来，紧紧的盯着小丑管家。

　　“那只是个推测……”小丑管家摇摇头，试图说服眼睛。

　　“不！”眼睛站起身子，语气很是激动，“她就是克隆体，她现在活得好好的，拥有给她植入的所有记忆，甚至已经有了孩子！这证明实验已经成功了，你还在等什么！”

　　“你忘记了你当初的誓言了吗？”

　　眼睛一声声的质问让小丑管家的神色也越来越黯然。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在几次张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小丑管家叹了口气：“让我想想。”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变了，你变得太多了。”眼睛摇摇头，对小丑管家有些失望。

　　这个人已经不是之前跟自己定下诸多豪言壮志的少年了，经过岁月的打磨，他有了牵绊，有了感情。

　　眼睛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可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希望小丑管家犹豫。

　　“明天我给你答案。”小丑管家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十一层。

　　他现在脑子很乱，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下。

　　这个地方，也就是只有他原来的家。

　　小丑管家坐到沙发上，指腹摩擦过那张已经残旧不堪的照片。

　　这是他和爸爸唯一的一张合照，当时他开心了很久，爸爸仍旧是一脸严肃，并且在拍照后就直接去做任务了。

　　那次任务没成功，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再也无法睁眼看他了。

　　爸爸的身体被冰冻起来，实验室声称只要找到前段时间风头很盛的克隆人，加以研究，就可以让他的爸爸复活。

　　小丑管家记得，那个实验，是一个患有癌症的女孩，她的病情已经拖不了几天了，然后被带到一个实验室里，用她的基因，研究出了克隆人。

　　在克隆人成功的当晚，那个实验室就受到了清算，里面的所有人无一生还，克隆人也不见踪影。

　　有人说克隆人已经死了，也有人说这个实验压根就没成功。

　　可他们的实验室里刚好有一个是从当初的实验室出来的人，他亲眼见证了一切，见证了克隆人的诞生。

　　因为他是卧底，所以第一时间他就去找了自己的势力复命，正好躲过了那场清算。

　　小丑管家用从自己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名声和身份，换取了一个离开的机会。

　　组织不会给他任何的任务或者联系，他是完全自由的。

　　可要是有一天他回到了总部，那就要继续跟总部绑定在一起，不得离开。

　　当时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学习的那些招式很强，却从未实战过。

　　组织里给他这样的权限，也是看准了他不过是一个少年，什么都不知道，很快就会被困难给吓回来。

　　事实上也差不多，他性子烈，出去第二天就跟人发生了冲突，差点横死街头。

　　救他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有着和他爸爸一样担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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