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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爹地:妈咪不乖 淡胭脂 58011 2022-09-11 12:51

  “烈……烈……”

  夏夜蠕动着双唇,挣扎地睁开眼睛,费力地抬起手,想要看清楚温热液体的来源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来自某军官的眼泪!

  可是才一出声,她就被自己沙哑难听的嗓音给吓了一大跳!

  哦,上帝!她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像是被机器给轮番碾压过一样,低哑的要命!

  “夜……夜儿?”

  听见声音的皇甫烈神情激动地抓住夏夜抬起的手,全然没有了往日从容优雅的样子!

  “夜儿,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夜儿!”

  感谢老天!它真的把夜儿还给他了吗?

  这一切不是他的幻觉吧?

  小心翼翼地审视脸色虽然还略显苍白,但双颊已淡淡地浮现出自然的红晕,此刻,绯红脸颊的主人的双眸正眨巴眨巴地瞅着他。

  猛然地将夏夜揽进自己的怀里,皇甫烈地在不伤到她肚子的情况下,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生命里一般紧紧地抱住她。

  “你这个笨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担心死我们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命令你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笨女人!这辈子我都不允许你再从我的身边逃开,你听清楚了没!”

  一连串饱含浓浓关心的警告从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口中逸出。

  夏夜咧开嘴角,想要大大的取笑一番总是沉稳如山的男人。

  “咳咳咳咳……”

  取笑的话还没说出口,夏夜就因皇甫烈力气过大的夏夜难受地咳了起来。

  “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皇甫烈连忙稍稍拉远一点两人的距离,见夏夜紧皱着眉,神情相当痛苦地指着喉咙。

  “是喉咙不舒服吗?我马上就去叫亦扬过来,你先在床上等一下。”

  皇甫烈动作轻柔地放夏夜在床上躺好,起身欲出去叫人。

  他才刚从床上坐起,衣角就被一股小小的力道给扯住。

  皇甫烈困惑地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对着他使劲地摇头的夏夜。

  “不是喉咙不舒服?那是是渴了吗?我去给你倒点水。”

  这下夏夜的小脑袋摇晃的更厉害了!

  好吧……唔……她是有点渴。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啦!

  她摇头,她再使劲地摇头。

  浓郁的眉峰淡淡地蹙起,皇甫烈立起枕头,扶夏夜靠在床背上,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试图对她的行为做出猜测。

  “你是有话要和我说?”

  唔……她是有话要问他来的。不过,问和说应该也是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于是夏夜点点头。

  “那好。”

  皇甫烈在床沿坐下,低头温柔地俯视着她,“好。那你先别着急。你昏迷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都是靠输液维持身体的基本营养。现在,你先试着慢慢的吸气,呼吸,集中腹部的力气。对,没错,就是这样,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再慢慢的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好吗?”

  在皇甫烈耐心的引导下,夏夜气纳丹田,深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总算感觉喉咙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我……我……”

  嘴唇张了张,夏夜发了几个比较单节的音。

  “靠!为什么我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

  简直比公鸭嗓都要难听上n多!

  原本想要来个中气十足的大吼的,结果说出口的,还是绵软无力的沙哑声音。

  可把夏夜给气坏了。

  “你……刚才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就是为了说这个?”

  幽深的黑眸盯着夏夜逐渐红润的脸颊,皇甫烈的话问得低沉。

  “嗯!是啊!有什么不对……唔……”

  唇瓣猛然地给攫住,接下来的话自动的消音在一场“水乳交融”当中。

  仿佛经历了长达几个光年,皇甫烈才结束这个让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吻,夏夜早已全身无力地靠在皇甫烈的肩上。

  稍稍地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皇甫烈的视线落在夏夜因被他润泽过后,原本干燥略显苍白现在已是嫣红水润的芳唇。

  “烈……”

  此刻,听在皇甫烈的耳里,夏夜沙哑的声音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魅惑。

  他想要她!该死!

  她才刚刚苏醒!

  皇甫烈轻拥着夏夜,微喘着气。

  “为什么停下来?”

  夏夜不满地捧住皇甫烈的俊颜,诱人的粉唇嘟起,人家很喜欢他的吻哎!

  “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墨黑的眸子锁定那张看上去还是有些苍白的娇俏脸蛋,皇甫烈声音低哑,充满磁性地问道。

  夏夜怔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目光盯着皇甫烈性感的唇畔,唾液快速地分泌着。

  被烈亲吻着的感觉是如此地好,她好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溺在他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里。

  口干舌燥。

  粉红色的舌尖无意识地伸出,洗液舔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瓣,原本是想要舔自己的唇,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不小心吻到了男人性感的薄唇。

  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嗯……”

  夏夜无意识地躬身贴近皇甫烈,发出小猫般地嘤咛之声。

  星眸微微眯起,皇甫烈来到她白皙的脖颈,再一路慢慢往下……一只小手阻隔了皇甫烈的“征程”。

  困惑地对上夏夜漾着水雾的星眸,“怎么了?”

  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上几分。

  夏夜哭着张脸,无比苦瓜地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万分委屈地道,“我……我……我好像要生了!”

  呜……天理何在啊!

  为什么老天要选在她爱爱的时候要她去生孩子啊!

  不带这么“戏弄”人的啊!她才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还没好生养着呢!就要再经历一次生产的大关!

  这是什么世道啊!

  无论准妈咪夏夜有多委屈,见不得爹地、妈咪亲热的双胞胎们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领略这个全新的世界。

  接下来,是堪比世界大战级别的“兵荒马乱。”

  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好友们惊愕转惊喜转暧昧的目光,以及……

  “我不要生,我不要生,我不要生……啊……”

  荡起回肠的惨叫响彻水房。

  身穿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潜水衣的女性助产护士倍感压力抬首擦去额角涔出的冷汗,无助地看向分娩池边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

  产妇他们见得多了,这么有“活力”的还是头一个。

  这是一副很普通又很诡异的生产画面。

  考虑到夏夜才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很有可能无法负荷分娩两个孩子所要遭受的痛楚,所以院方建议家属采用水下分娩这一最自然,也相对比较安全和轻松的水下分娩这种自然生产的方式。

  现在,夏夜正全身赤果的躺在分娩池里,温水没过她的全身,只露出一颗脑袋。

  生皇甫遇时“血崩”的画面一下子就涌现在脑海里,夏夜在水中扑腾得厉害。

  “这位太太……您……您不要再乱动了啊!您要安静下来,让宝宝自然地感觉到水温,等到他们觉得差不多可以的时候,就会自己出来了!您这样乱动,宝宝也会感觉到您的紧张的,您……”

  两名助产护士企图和夏夜沟通,分别轻轻地进入分娩池,一左一右地靠近神情激动的夏夜。

  “不要……不要……我怕痛,呜……我不生了,我要起来!”

  夏夜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扶着腰,想要爬上分娩池。

  呜……见状,两名助产护士都想要哭了!

  如果可以,她们才不要帮这位院长的前妻接生。太恐怖了!

  不但得忍受她的魔音穿脑,还得好声好气地哄不说,还得时刻防备这会被她的拳头给揍到!现在找一份薪水高又待遇好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啊!哪有孕妇来到这里说不生的嘛……呜……

  两名大约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经验丰富的助产士此刻脸上写着满满的无奈。

  她们想要靠近产妇,又担心会引起产妇情绪上的波动,只好立在分娩池的温水里,抬头无奈地看向分娩池上的俊帅男人。

  “你们先上来,我来吧。等有需要再叫你们下来。”

  分娩池不算小,但若是容纳包括产妇在内的四个男人显然会比较拥挤。

  皇甫烈示意两名出产先行上来,事先已经穿好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泳裤的他迈进分娩池,缓慢地靠向夏夜。

  “烈……呜……我不生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哭得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某孕妇扯着某军官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问。

  预产期不是下个月吗?

  那她下个月再过来生,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夏夜天马星空的想着,在男人越发阴鸷的俊颜的瞪视下语气微微地弱了下去。

  她是真的怕疼啊!

  “笨女人!你以为生孩子是逛街买衣服吗?这次不买,下次再来?乖乖地给我躺好!”

  就算很心疼某妈咪,某爹地还是得硬下心肠,这可关系到一大一小三条人命,哪容得了她讨价还价的!

  皇甫烈强势地扶夏夜在水中靠着分娩池躺好,要她做好分娩前的准备。

  夏夜的后背还没触碰到分娩池的边缘,她就拉着皇甫烈的手臂不放。

  “不要!我怕痛!呜……为什么生孩子这种事情你们不交给你们男的来完成呢?明明你们男的比较耐疼啊!”

  这么“艰森”(艰深)的问题,即便是学识渊博的某军官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

  “快,别说话了!哎呀!这位太太,您的羊水破了!快!您快靠着分娩池躺好啊!宝宝很快就会了呢!这位先生,您快扶您的太太躺好。对,就是这样。温水不要没过她的下巴。”

  边上两位助产急得不得了。

  倒是皇甫军官很镇定的听从两位专业助产护士的吩咐,动作轻柔地扶夏夜在水中躺好,背靠分娩池的边缘。

  感谢亦扬!多亏上次有了陪他在门外等待生产的经历,在这次面临夜儿生产之时,他才能勉强保持着镇定!

  “烈……我怕!”

  人家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但是她是真的在头一次生完孩子之后就对生娃这件事有着相当庞大的恐惧!

  如果可以选,她宁愿去追击国际逃犯,也不想要生什么宝宝!

  “这位太太,请您集中精力好吗?”

  边上的助产护士只差跳脚了。

  “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听话,乖乖的躺好。你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吗?嗯?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睁开眼,瞧瞧他们胆怯的妈咪长什么模样了呢!”

  皇甫烈一手扶着夏夜,一手抓住她的柔荑,将两人的手叠加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让她清楚地感受宝宝们的胎动。

  “谁……谁说我胆怯了!我只是……”

  音量不自觉地拔高,某妈咪逞强地挺了挺肚子,以示抗议。

  抗议才进行到一半,忽然,肚子传来连绵不断的阵痛,比刚才的还要明显,夏夜本能地躬着身,双手牢牢地拽住皇甫烈的手臂,眼角还挂着泪珠地瞅着某爹地,“完了,我真的感觉到他们要出来了!”

  “笨女人!”

  皇甫烈安抚着准孕妇,见夏夜的情绪已经慢慢地稳定,他试着先松开她的手。

  “烈……”

  原本安心等待宝宝出生的某妈咪又不安了起来,皇甫烈狠狠心,使眼色命两名助产士赶紧下水来帮忙接生。

  仿佛几个长达几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过去,助产士一人一个地抱着两名幼婴高举过头顶漫出水面。

  皇甫烈赶紧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抱他们一一地在婴儿床上躺好。

  不一会儿,产房里就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夏夜虚脱地靠在分娩池边缘,皇甫烈涉水过去,轻轻地在她布满薄汗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深情地道,“谢谢你,老婆。”

  光溜溜的身子,紧闭的眼睛,小胳膊、小腿,皱巴巴的小脸蛋,一点也看不出遗传的基因在哪里。

  皇甫烈和夏夜的龙凤胎小宝贝一经护士抱出来,就遭到了守在产房外的项亦扬、秦少游、慕容云渊、莫无咎、琉亚和一连串失望叹息的“礼遇。”

  就连唐朵云和宁然在看见皱巴巴的小baby时,表情都有点错愕。

  怎么俏丽妈咪和帅气爹地的组合,生出来的小宝宝是这个模样的啊?

  明明小遇长得就漂亮、可爱到不行的啊!

  众人齐齐地看向漂亮的皇甫遇,脑海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难道烈和夜子最佳的基因全部遗传给了恶魔宝贝蛋,分到两个龙凤胎宝宝的优良基因就紧缺,于是乎就……

  “咦!怎么这么丑!”

  秦少游此言一出,周围立即沉默。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其中就自恶魔宝贝蛋朝他发射出一道凶光。

  “小珂、小瑷才不丑!他们只是因为还太小的缘故,等再过一两个月,他们肯定漂亮到全宇宙的小宝宝都要自惭形秽的地步!”

  皇甫珂、皇甫瑷,是恶魔宝贝蛋在小宝宝还在夜子的肚子里就给想好的。

  可天底下很多哥哥认为弟弟妹妹会分走父母关爱的小朋友不大一样,年纪小小的恶魔宝贝蛋坚持认为,遗传了爹地出色基因的弟弟妹妹会是全宇宙最可爱的小baby。

  于是他以“可爱”的谐音,给两个小宝宝去了这么一个朗朗上口,又相当可爱的名字。

  “好好好。不丑。”

  秦少游随口敷衍着。

  啐,这么皱巴巴的小奶娃,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能漂亮到哪里去啊!

  亦扬家的小坏可是从一出生就可爱得紧哎!

  “小遇说的没错哦。我记得当时小遇刚生出来,也是这么一副瘦巴巴,眉毛淡淡,小脸皱皱的模样呢。那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你爹地是谁。还以为夜子是看上了一个有内在美的家伙。心想你是遗传了你那个不曾见过面的爹地的伟大基因,才会把你生得惨目忍睹。煦阳还一脸严肃地跑过去问护士,有没有抱错孩子呢。哈哈!是夜子坚持地认为,你长大后绝对会是美男一个。为此我们都没少嘲笑她。结果没想到,不用长大以后,根本就不需要几个月,你就已经长得比别的小宝宝都要漂亮、可爱,声明远播到整间医院。只要是你在的那间育儿室,就一定会客满。因为家长们都希望自己的宝宝能够多多地向你发展哈!你对这些事都还有印象吧,煦阳?”

  护士已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去育幼室。

  知道夏夜生产后需要休息,项亦扬和早就上个月就做完月子乐又淘就带着这段时间才刚从英国回来的夏煦阳、宁韶梨夫妇,秦少游、莫无咎、慕容云渊这几个好友还有唐朵云和宁然到自己的院长办公室。

  淘子起身去给一屋子的人泡咖啡,项亦扬过去帮忙,在把咖啡递给在坐在沙发上的夏煦阳,因想起过去的那段往事,笑着调侃他。

  项亦扬至今回想起夏夜第一次生产,护士抱着小遇出来,夏煦阳低头看到皱巴巴的小遇的那副好像踩到大便了的铁青模样就还是会忍不住发笑。

  哈哈。能够令煦阳这座冰山那样情绪化的表情的次数可不多啊!

  “呵呵。是哦!亦扬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我记得那一天,煦阳好像刚从美国开完一个洽谈会吧。出了飞机就收到我们留言的他,家都来不及回,就西装笔挺的来到医院。煦阳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夜子生产完的第三天。那天护士正好抱着小遇进来喂奶,结果煦阳一看见皱巴巴的小遇,问的都一句话就是,”你确定这孩子是我们夏家的吗?“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名护士愣了一下的表情呢。”

  和夏煦阳一样坐在长沙发上的宁韶梨巧笑嫣然地斜睨着身旁脸色不自在的丈夫,美眸弯成新月的弧度。

  好吧,她承认,她其实和老公的几个损友一样,都爱极了看老公脸色大变的模样。

  嘿嘿!

  “原来,煦阳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的啊?”

  秦少游漂亮的丹凤眼轻轻一勾,笑得魅然销魂。

  琉亚斜靠在秦少游的胸膛上,星亮的眸子发光地瞅着沙发上的夏煦阳,艳丽的脸庞上有着浓浓的惋惜,“好可惜,人家当时没有见到呢。”

  “喂!你靠在我身上干嘛!重死了啦!”

  秦少游没好气推开琉亚,这家伙上辈子是树袋熊吗?

  人家树袋熊是见树就“攀”,这家伙是见人就“靠”!

  蓝色海水般的眼眸睨了眼脸色突然不佳的宁然,琉亚大喇喇地环上秦少游的腰部,“人家就喜欢靠在你身上,怎么,不行吗?”

  性感的薄唇微厥,琉亚很自然地对秦少游撒着娇。

  慕容云渊没有错过琉亚眼里闪过的恶作剧光芒,强烈克制住自己分开两人的冲动,慕容云渊选择视而不见。

  他不想又白白地“娱乐”了大家。

  靠!

  每次琉亚接近烈和无咎时,云渊的动作不是很快的吗?

  为什么每次琉亚缠着他,云渊就一点动作都没有?

  秦少游漂亮的脸蛋布满阴骇之色。

  “亦扬,韶梨,再说点煦阳的糗事来听听。”

  莫无咎搬来了一张椅子,优雅地落座,目光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努力维持俊酷神色的夏煦阳,心想这次答应琉亚来搞定暗影门的事,还能顺便撞见煦阳百年难得一件的“铁青”脸色,算是来对了。

  “我怕被煦阳打击报复,哈哈!韶梨,还是你来和大家说说,煦阳第一次给小遇买尿布,结果买了女生的给小家伙,夜子笑到不行的那次。淘子,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嘴里说着不敢,抖好友的糗事可没嘴软,项亦扬双手反撑在办公桌上,偏头看向乐又淘。

  “别说啦!煦阳哥生气起来很恐怖哎!”

  乐又淘挽着老公的手臂,唔……受夜子的影响,小时候就和夏家走得很近的淘子对年长她们几岁的夏煦阳总是存着一种敬畏的心里。

  “仔细想想,煦阳因为小遇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好像不止那么一两件呢。”

  宁韶梨食指抵着下巴,微笑地看着因为受大家“调戏”而面色微沉的老公。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她也对不苟言笑的阳又惧又怕,尤其那时候他还对她的误会很深,对她一点也谈不上温柔。

  如果不是夜子怀了小遇,意外地增多了她和夜子的接触,解除了她和阳的很多误会和尴尬,恐怕她和阳刚开始彼此折磨式的契约婚姻,也不会真的发展成为现在人人羡慕的婚姻状况吧。

  宁韶梨陷入对往事的追忆当中,忽然感觉腰际被一只铁臂给占据着,“老婆……你这是在公然取笑自家的夫婿么?”

  大手环上亲亲老婆的腰身,夏煦阳旁若无人的轻咬老婆莹白的耳垂,问得“轻柔。”

  “老公,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很爱你?”

  宁韶梨捧着夏煦阳的俊脸,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俊酷的男人微愣,旋即在意识到亲爱的老婆说了什么时,激动地俯身给了亲亲老婆一记热情、霸道的深吻。

  喂喂喂!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的都要过“六一”的儿童在场哎!

  “我去看看小珂、小瑷。”

  恶魔宝贝蛋从椅子上跳下,旋动办公室的门把,很识相地找借口开溜。

  琉亚掏出手机全程记录下夏煦阳难得一见的“热情”,唐朵云在一旁指导他用什么样的角度去拍,画质会更加唯美,秦少游用手机的秒表功能负责计时,看他们能够拥吻多长时间。

  慕容云渊和莫无咎自认为没有那么无聊,最多只是没有发挥“非礼勿视”的传统美德,没有把视线移开罢了。

  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乐韶梨看着拥吻的夏煦阳和宁韶梨,生性害羞的她耳根子都红了,难为情地靠进项亦扬的怀里。

  站在靠窗位置的宁然目不斜视的盯着项亦扬办公桌上的那盆仙人掌,红晕悄悄地爬上了他白净的脸颊。

  夕阳的余晖洒进室内,衬得宁然本就白里透红的肌肤更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秦少游的心跳兀然地漏跳了一拍,手机上的秒表滴滴答答飞快地跑着,一如他的此刻的心跳。

  “你们怎么还在?容我提醒一下你们,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夏煦阳瞪了眼不识趣的“一票人”,高大的身子挡住爱妻娇小的身影,不悦的开口。

  啐,这一群粗人!

  都不懂“非礼勿视”这四个字的精髓吗?

  “啊!对哦!我还没跟夜子说恭喜呢!琉亚,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唐朵云不敢看慕容云渊一眼,强行拖着还没有看够戏的琉亚闪人。

  “老婆,我们也走吧。”

  项亦扬牵起脸上还有红晕的乐又淘,跟在唐朵云他们的身后。

  再不识趣,恐怕某人真的要“欲求不满”,大开杀戒咯。

  慕容云渊和莫无咎总算很识趣地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还愣在那里干嘛!走啊!”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频率过快的心跳声,秦少游粗声粗气地唤还愣在那边的宁然,没有等他跟上来,就迈开了笔直的步伐。

  “是。”

  宁然疾步地跟在他的身后,在经过夏煦阳和宁韶梨身边时更是一刻都不敢逗留。

  “老公,我们也去看看夜子的情况吧。”

  芙颊红潮未退的宁韶梨抬眸对自家老公柔声说道。

  “不用。反正他们这次去也只会无功而返。”

  夏煦阳轻轻地以指腹按压妻子因方才激吻过后而红肿的唇瓣。

  “呀?”

  什么意思?

  “老婆,你忘了吗?你刚生完小取的时候在干吗?”

  夏煦阳的眼里闪着精光。

  “嗯……”

  宁韶梨偏头思考。

  “我记得当时生完小取很累,好像睡了好久……”

  “嗯哼。”

  就算夜子精力充沛、精力过人,在一连生完两个孩子,尤其她才刚刚昏迷了一个多月,又耗了大量的力气的情况下,就算她是女哪咤转世,估计现在也只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那你还说……”

  还让亦扬他们过去看夜子?不是会让他们白跑一趟吗?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让他们去看夜子吧?我只是说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们。”

  既然那几个家伙那么有空,就让他们白跑一趟又怎么样?

  更何况,即使夜子现在不在睡觉,在夜子好不容易苏醒又生完孩子的情况下,烈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吧!

  亦扬、琉亚那一群笨蛋!

  “老公,你是故意的吗?”

  就因为亦扬、“抖”了他的糗事,然后他的几个损友“落井下石”地嘲笑了一把,所以煦阳就故意整他们?害他们白跑一趟?

  宁韶梨很认真地抬头瞅着夏煦阳,想要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

  “是又怎么样?”

  夏煦阳有点酷酷,又有点孩子气地挑眉。

  哼!敢取笑他!

  “阳,你……算了,那你说,我们大概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夜子啊?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呢!”

  大病初愈又恰逢生产的。

  情况不得不令人担心。

  提起自己唯一的宝贝妹妹,夏煦阳也有些担忧。

  “等过个几天吧。我想这几天烈应该都不会让我们见她的。等过些日子我们再过来好了。”

  今天过来纯粹是为了瞧瞧那皱巴巴的两个小东西。

  “啊?为什么要再过几天?”

  “因为烈不会允许。”

  “为什么……”

  “好了。亲爱的老婆,不然……我们也来给小取制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如何?”

  轻啄一口娇妻的红唇,夏煦阳在宁韶梨的耳边吹着热气。

  一时间,办公室里,香艳无边。

  三个月后。

  秋光潋滟,皇甫庭院的海棠花姹紫嫣红地开满了枝桠,鸟雀啾鸣,很是有一番秋的韵味。

  “臭小子!你把弟弟妹妹藏哪去了!快给老娘我滚出来!”

  一阵丝毫不逊于最大化喇叭音量的狮吼在皇甫古宅里响起,震飞了在树上栖息的好些鸟群。

  威力一点也不比武侠小说里那些武林高手一吼,鸟兽飞窜的场面要来得小。

  躲在树后头的某恶魔宝贝蛋对着声音的方向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转过头,逗弄着躺在婴儿车上两个超级漂亮的小婴儿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

  “嘿嘿!妈咪整天说我不去上学,那些课程我早就会了哎,没意思。上学哪能比得上和你们一起玩开心啊!妈咪还说我会带坏你们!我哪有带坏你们?我只是时不时地推你们去爹地的实验室,给小珂你摸摸手枪,给小瑷你碰碰坦克模型而已嘛。又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你们也很喜欢和哥哥一起玩对不对?”

  经过三个月的变化,两个小宝宝早就褪去了刚从妈咪肚子里出来时那皱巴巴的样子。

  现在的他们,有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乌溜溜地转着,透着精灵和可爱,大约两个月前,就总是被众人挣来抢去地抱抱。

  不过,两个小家伙最喜欢的还是爹地宽厚的怀抱,还有漂亮哥哥身上干爽的香气。

  恶魔宝贝蛋伸出小胖手指捏捏他们的脸蛋,两个小东西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臂,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仿佛在附和着他的话一般,似乎在说,“对啊,对啊。我们最喜欢哥哥了。”

  “噢……天哪……小珂、小瑷,你们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妹妹!i——love——both——of——you!(我爱你们两个)。”

  趴在婴儿车的旁边,恶魔宝贝蛋用力在小珂、小瑷的脸上啵了一个。

  恶魔宝贝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双手环胸俯视着犹自笑得天真无邪的两个可爱的小天使,“唔……今天我们溜去哪里玩好呢?”

  这方圆几百里他都玩过了哎。就连后山都偷偷地推着小珂、小爱上去过了。

  要是去市区,哎……距离他考驾照的年纪还很久远。

  到底去哪里探险比较好呢……伤脑筋。

  “去树屋看鸟巢怎么样?”

  有道声音从恶魔宝贝蛋的身后传出。

  “这个想法好!树屋又高又刺激,还有学飞的笨鸟可以看!”

  恶魔宝贝蛋兴奋地一击掌。

  咦……不对啊!小珂、小瑷应该还不到说话的年纪吧?

  不好!后面有浓浓的杀气!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皇甫遇连头都不转地拿出他全市少儿长跑冠军的范儿,就撒丫子卯足全力往前跑。

  奈何,身小腿短的他还没跑出三十米,就被警司妈咪给连人带衣服地拎了起来。

  “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夏夜单手叉腰,挑衅地瞅着还在半空中瞎扑腾的皇甫遇,不屑地道。

  “妈咪……爹地,妈咪又欺负我!”

  余光瞄到妈咪身后走过来的高大身影,皇甫遇漂亮的大眼睛立即飘向爹地,发出求救的信号。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成父子缘啊,爹地……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呜……妈咪真讨厌!

  他一定要快快长大,而且还要长得又高又大,那样不管妈咪怎么拎他,他的腿都能够够得到地面了!

  不对,他要长得又高又壮,那样妈咪根本拎不动他!

  呜……爹地,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啦!

  没有父子情的爹地!

  “哼!别企图欺骗老娘!你爹地现在忙着准备小珂、小瑷的一百天宴会的事呢,哪有空跑到这院子里来。我问你,你明知道今天是小珂、小瑷的一百天宴会,大家都在等着看他们,你干嘛要偷偷地抱他们出来?”

  夏夜没有放下皇甫遇的意思,拎着他就开始训话。

  “真的……爹地真的就在你后面嘛!妈咪,不信你转过头去看看嘛!”

  “还想要骗老娘!”

  她好转头给他逃跑是吗?

  哼!她这个比任何人都还要滑头的儿子,她会信他的话才有鬼!

  夏夜狠狠地赏了皇甫遇一记“爆栗”,“说!干嘛在小珂、小瑷的百日宴会的今天捣蛋?”

  “我想,遇儿只不过是不想要他当年悲壮的事情在小珂、小瑷的身上再度上演一次吧。是吗?小东西?”

  皇甫烈轻松从夏夜的手里将皇甫遇抱过,抱他放在地上,大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柔地笑道。

  “什么悲壮的事?”

  夏夜上前大跨一步,美目狠瞪恶着儿子。

  魔宝贝蛋很没种揪着爹地的裤管,躲到爹地的后头去,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瞅着脸色不佳的妈咪。

  呜……要到什么时候妈咪才不是他的克星啊!

  “我听亦扬、淘子还有煦阳、韶梨他们提过,遇儿很小的时候就长得很讨人喜欢,因此有很多长辈都喜欢逗弄他。有时候脸颊都被人捏得又红又痛。现在的小珂和小瑷一点也不输给当年的遇儿,所以遇儿才不想爹地妈咪把小珂、小瑷给抱出去,就是担心小珂、小瑷也会被人捏捏又揉揉,对不对?”

  皇甫烈牵着夏夜的手,来到婴儿车旁,低头逗弄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爹地、妈咪还有哥哥的两个小东西。

  “还是爹地懂我!”

  小胖腿“蹬蹬蹬”地跑到爹地的身边,谄媚地在爹地的裤管上蹭啊蹭的。

  “可爱个大头鬼!那是他们那些无知的人被他这皮相给骗了!”

  夏夜双手叉腰,看着小珂、小瑷,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婆,你不喜欢他们?”

  含笑地以指腹刮了刮女儿娇嫩的粉颊,逗得小瑷咯咯咯娇笑的皇甫烈抬眸不解地看着见到一双儿女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夏夜。

  嗯……

  该不会是生孩子的痛楚导致夜儿对这一双儿女有排斥的心理吧?

  但是前段时间小家伙们还皱巴巴的时候,夜儿明明表现得很欢喜的啊。

  倒是最近这段时间,随着小珂、小瑷长得越来越讨人喜欢之后,夜儿的脸上的笑容反而有减少的趋势。

  “不是!我只是一想起这臭小子小时候也是长得这么天真无邪、可爱漂亮的样子,然后想到我们的小珂、小瑷以后也很有可能会变得像这臭小子一样仿佛是恶魔转世般,无法无天,呜……我的心情就很沉重!”

  夏夜抱起女儿小瑷,“小瑷瑷,你说你现在这么可爱,像个小公主。以后变成了巫婆怎么办啊?巫婆是没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来吻醒你的!呜……你会不会成为剩女的最高级别,齐天大剩啊?虽然你爹地很有钱,舅舅很有钱,叔叔、伯伯们也都是富可敌国型,养你一个绝对没有问题。问题是女孩子始终要嫁人的啊,你……”

  “哇呜……”

  前几秒钟还对着爹地咯咯娇小的小东西,在听了妈咪“危言耸听”的“剩女论”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妹妹一哭,有着龙凤胎超强感应的,早妹妹十几分钟出世的小珂也“呜哇哇哇……”哭得那叫一个带劲。

  “妈咪,你看你啦!都把小瑷给吓哭了!你快把小瑷抱给我啦!”

  也许是基于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身为俩baby的哥哥的恶魔宝贝蛋,比较偏心于妹妹小瑷。

  恶魔宝贝蛋跺着脚,伸手要夏夜把妹妹给他。

  冯奶奶为两个小家伙举办的百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皇甫遇抱起哭得中气十足的小珂在怀里轻拍,率先走出皇甫遇藏身的这片小树林,回头用眼神示意夏夜把妹妹交给恶魔宝贝蛋。

  自从被鬼宿门的暗影组织给绑去,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夏夜失去的记忆似乎陆陆续续地像涨潮般在往回涌。

  即使大部分只是一些凌乱的、模糊的片段,已经把对皇甫烈的喜欢刻在灵魂深处的夏夜,还是习惯性的听他的话。

  “我哪有把她吓哭!侬,给你!我就不信你一抱,她就不哭了!”

  赌气地把小瑷交到在八岁大的恶魔宝贝蛋手里,推着婴儿车回过头去等着看儿子出糗画面的夏夜无比悲催的看见,她刚刚还嚎啕大哭的女儿一到了儿子的手里,就破涕为笑了!

  长如贝扇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咯咯咯”的娇小已从她小巧的菱唇里溢出,一双星辰般的双眸受过泪水荡漾更显琉璃璀璨。

  恶魔宝贝蛋无限怜爱的用脸颊轻碰妹妹苹果般粉嫩的红颊,逗得小家伙娇笑不止,被秋天的微风送得老远老远……

  “哎哟。我的好少爷,好少奶奶,孙少爷。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可让老身好找。”

  走出小树林,绕过曲曲折折的小径,在通往大厅回廊的转角,找今天的两个小主角的爹娘找得得满头大汗的冯奶奶,一看见皇甫烈、夏夜和皇甫遇还有他们怀里抱着的小珂、小瑷,忙走上前去,只差没有激动地要拿芳帕来擦拭眼角的泪渍。

  皇甫家传到大少爷这一脉,总算是开枝散叶,她和管家商量着要好好地给出生满一百天的孙少爷、孙小姐办这么一场庆祝宴会,以宽慰皇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这要是小孙少爷、小孙小姐没找着,少爷、少奶奶和孙少爷都不见人影,她可怎么对得起仙去的小姐和姑爷哦……

  “对不住。祖奶奶。是遇儿淘气,偷偷地带弟弟、妹妹出去玩了。”

  抱着小瑷的皇甫遇懂事的上前主动向冯奶奶承认错误,小脑袋低垂,表情愧疚,态度相当之诚恳。

  “爱演戏。”

  某妈咪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某宝贝蛋沉默,某爹地摇头失笑。

  冯奶奶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加上夏夜那一句话说得比较小声,没有听见夏夜说了什么的冯奶奶慈爱的摸了摸恶魔宝贝蛋的小脑袋,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责备的话。

  “冯奶奶,吉时差不多到了呢。”

  身后的丫鬟上附耳提醒道。

  冯奶奶这才急急忙忙地命人去通知府里的所有人,就说少夜、奶奶、三位孙少爷、孙小姐都找着了,要大家都集中精力准备即将开始的宴会。

  “哟!两位孙少爷、孙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这眼睛、鼻子红成这般模样?莫不是生病了吧?”

  冯奶奶低头一瞧,看见皇甫遇怀里的小瑷鼻子眼睛通红的,再走过去看皇甫烈抱着的小珂也差不多是那样的光景,诧异地问道。

  夏夜没好意思“自首”是自己把女儿给“吓哭”,才导致连锁的“哭哭”反应,赶紧岔开话题道,“奶奶,客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吧。我们赶紧去前厅吧。不好意思让客人久等的。”

  “少奶奶说得是。来人,先把孙小姐、孙少爷抱下去打扮打扮,换身喜庆点的衣服。少爷、少奶奶、孙少爷,你们先随老身去前厅招呼客人,可好?”

  “当然,奶奶您怎么说便怎么是。”

  皇甫烈微笑着将停止了哭泣,此刻正在吮着小胖手指,睁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瞅着大家伙儿的小珂交到上前来的丫鬟手中。

  恶魔宝贝蛋舍不得妹妹,但是考虑到起先“激烈”哭过的妹妹的确需要去洗洗小脸蛋,于是依依不舍地把她抱给丫鬟。

  婴儿推车也一并顺带地给下人带走了。

  冯奶奶走在前头,皇甫烈一手挽着夏夜,一手牵着皇甫遇的小手随冯奶奶去前厅招呼客人。

  穿着一身石榴色火红凤凰涅盘图案的,衬得她白皙俏丽的粉颊更显媚态的夏夜和一袭玄色苍鹰刺绣锦袍,尤为俊逸帅气的皇甫烈一出现在大厅,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更不要说,他们两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脚蹬黑色皮靴,身穿飞龙在绣样,有着一双灵黠大眼和漂亮五官仿佛精雕玉琢般似的小小人儿。

  原本在谈笑的人忘了谈笑,在吃点心的人忘了吃点心,全部都呆呆傻傻地望着这模样出众的一家子发出连连惊叹。

  就连冯奶奶特意命人请来的礼乐师傅们也都停止了丝竹演奏,大厅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呵呵。都别停啊。你们继续,莫要客气,莫要客气。”

  暗中朝管家使了个眼色,冯奶奶招呼众人继续,并且告诉大家很快今天的两位主角儿就要来了,同时宣布今天的宴会正式开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纷纷一一向冯奶奶、皇甫烈和夏夜上前道恭喜。

  丝竹乐队的师傅们也在管家的吩咐下,重新拨弄管弦,宴会一下子又恢复了刚才热闹、喧嚣的热络场面。

  “小遇哥哥。”

  一身粉红色百褶裙的小羽念,犹如一只彩蝶,翩然地朝皇甫烈飞来。

  她的身后,项亦扬搂着怀里抱着小坏的乐韶梨迈进大厅,脸上噙着俊朗的笑意。

  “是念妹妹来了啊。多日未见。一切可都安好?”

  跟在冯奶奶的身边久了,只要是有冯奶奶在场,恶魔宝贝蛋必然谨记冯奶奶的教诲,恪守利益,对谁都之乎者也一番。

  皇甫烈的这一通咬文嚼字,愣是将从小就接受英才教育,但课程都是以英文和医学为主,国学底子相对较弱的小羽念给说得傻傻地呆在了原地。

  “小遇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不然怎么胡言乱语的,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小羽念长如贝扇的睫毛眨呀眨的,小手覆上皇甫遇的额头。

  余光瞄见冯奶奶似乎有要往这边走的打算,皇甫遇赶紧拉下小羽念的小手,牵着她边走边神情严肃地说道,“妹妹,切莫说些胡话。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说些病啊,灾的,多触眉头。不是为兄说你,你都五岁大了,不好总是这般莽莽撞撞、童稚童语的。这次且先原谅你,下回可不许再这般。我告诉你啊,这身为女子,就得……”

  “烈,夜子。小遇这小家伙长进不少嘛。这么饶舌文言文,他都说得听顺溜的,想必是没少受你熏陶吧?”

  项亦扬眉眼含笑地携着老婆儿子进来,对皇甫遇和夏夜爽朗的笑道。

  “你还不知道他?表面功夫做得比谁都精明。你看看,奶奶这才转个身去招呼别的客人,这臭小子就拉着你家羽念溜出大厅了,也不知道又要去哪里疯去了。”

  夏夜指给项亦扬看,只见小家伙牵着小羽念的手,贼头贼脑地往后院的方向跑去。

  “男孩子么。哪个不是活泼好动的。比起烈小时候,小遇这点破坏力,真的可以算的上是无伤大雅的了。是不是啊,烈?”

  项亦扬顺着夜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无所谓的耸耸肩,小遇这点小恶作剧,和当年动不动就整的皇甫古宅人仰马翻的烈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面对好友的揶揄,皇甫烈但笑不语。

  还未答话,淘子顺着自家老公的话接着说道,“我也同意亦扬的话呢。小遇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贴心懂事。夜子你呀,别不知足了。”

  有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多省心啊。

  而且就她所知,在烈还没有进入到他们生活里的时候,夜子的饮食起居可都是小遇在照顾。

  小家伙好像三岁的时候就会做三明治吐司给夜子当早餐了,这么个贴心的娃儿夜子害嫌弃,真是……

  “算了吧!那是你们没彻底地见识到他上蹿下跳,弄得人鸡犬不宁的那一面。要不这样,我看你们两个既然这么喜欢他,不然我拿他和你们换乖巧可爱的小念念,怎么样?”

  “你当孩子是礼品兑换彩券呢?你不满意的还能相互兑换?不是我说,夜子,你这话要是给小家伙听见了,小遇该有多伤心啊!”

  “算了吧。她的心是最铝合金做的。我功力尚浅,轻易伤他不得。”

  夏夜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引得项亦扬、乐又淘哈哈大笑。

  皇甫烈斜睨着爱妻一眼,这笨女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如果说遇儿的心是铝合金做的,那么她这个生出心是由铝合金制作而成的妈咪的心,又该是要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

  “又说傻话。”

  宠溺的捏了捏夏夜的鼻尖,皇甫烈领项亦扬和乐又淘到家属的那一席落座。

  在征得项亦扬和乐又淘同意的情况下,皇甫烈叫来丫鬟,先帮忙伺候她们夫妇,起身和夏夜两人去招呼别桌的客人。

  没过多久,宁韶梨挽着怀里抱着小夏取的夏煦阳的手臂也一身古装的迈进大厅。

  “哥哥,嫂子,你们总算来了。你们怎么来得这么迟啊,亦扬和淘子他们早就来了呢。爸呢?爸怎么没来?”

  夏夜勾住宁韶梨的手臂,开心地挽着她朝项亦扬的那一桌走去,在问及为什么夏宗政没有来,看见宁韶梨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之后,露出困惑的表情。

  夏夜的记忆没有完全的吩咐,对夏宗政与皇甫烈两人之间的事完全不清楚,她只是奇怪为什么哥哥嫂嫂没有同父亲一起来,但是在看见嫂子脸上奇怪的表情后,便有点狐疑。

  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吗?

  “没有。爸临时有点事。对了怎么没看见小珂、小瑷那两个小家伙?”

  宁韶梨岔开话题,不知道该怎么和夏夜解释,夏宗政和皇甫烈之间的纠葛。

  “两个小家伙是还在睡觉,所以没有抱出来吗?”

  夏煦阳弯腰放下嚷嚷着要自己下来走路的小夏取,配合妻子“转移话题”的战略,抬头看向皇甫烈问道。

  对夏夜问及夏宗政一事,皇甫烈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悦。他浅浅一笑,微笑地道,“呵呵,不是。本来是一起抱过来的,但是由于……”

  “不许说!”

  走在前面的夏夜立即神经兮兮地跑过来,踮起脚尖捂住皇甫遇的薄唇,在他的耳畔低语道,“不许说啦!哥哥要是知道我是我把小瑷给吓哭,惹得小珂也跟着哭,会训我的!”

  长兄如父,夏夜对夏煦阳的敬畏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丝毫的消退。

  “你呀……”

  轻点夏夜的额头,皇甫烈宠溺的笑笑,揽着她的香肩,对挑眉等着他作答的夏煦阳露出一个畜生无害的笑容,“呵呵。等会儿丫鬟们应该就会抱小珂、小瑷出来了,你们马上就能看见那两个小东西了。”

  “耶!耶!小取要看弟弟妹妹!小取要看弟弟妹妹!”

  小夏取前段之间就听爸比、麻咪说过,他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妹妹。弟弟妹妹的名字就叫小珂、小瑷,渴望自己不再是弟弟,总算也当了回哥哥的小夏取开心的直拍手,小脸笑成一朵可爱的花的形状。

  小夏取的快乐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夏夜都有点想念才刚刚分开不久的她那对龙凤胎的小宝贝们了。

  “煦阳、韶梨,你们也来啦!快,过来做。”

  大厅那头的项亦扬瞄见皇甫烈和夏夜领着夏煦阳、宁韶梨过来,赶紧招呼他们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夏煦阳体贴地拉开一张凳子,让宁韶梨先坐,自己坐在项亦扬的旁边,抱小夏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怎么才你们两个?琉亚、云渊,他的那个前妻,还有无咎呢?是堵在路上,还是怎么?就连少游都没到?烈……你这面子是不是太也罩得住了一些?”

  夏煦阳一落座,就调侃着好友。

  最近他都在忙和一家公司合作案的事,也没什么时间和他的这几个损友聚聚。

  来之前还想这次总算能够好好聚聚了,不曾想,他来了,琉亚、云渊、无咎那几个臭小子反倒一个个都没出现。

  皇甫烈也拉夏夜坐下,嘴角绽开一个无奈的笑容,“少游倒是像你说得那样,堵在黑要逃回皇甫古宅的路上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才会到。琉亚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暗影门的事,才会来到z市。至于云渊和朵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心有灵犀,还是约好的,还是怎么,夜子还没做完月子,他们两个就一起不辞而别了。至于无咎……一言难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无咎不是才娶了老婆没多久吗?这次也没见他带他的老婆来给我们看看。还有云渊和朵云两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结婚,婚后相处不到三个月就离婚。我们国家地铁改进速度要是能比得上他们闪婚闪离的速度,日本的新干线都要对我们的地铁甘拜下风了。”

  宁韶梨幽默地打趣地道,抬眸看向皇甫烈、夏夜和项亦扬、乐又淘他,意思是,他们之间要是有人知情的,就赶紧“招供”了吧。

  “不就是……”

  “来来来,你们看,是谁来啦……”

  夏夜的话才起了个开头,就被苍老但精神的声音给打断。

  暗哑中透着兴奋的声音响起在大厅,丝竹管弦一顿,大家纷纷好奇地看向发话的冯奶奶。

  但见冯奶奶抱着一名用大红色绸缎包裹的小婴儿笑眯眯地走进大厅里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奶妈手里也抱着同样裹着红色丝绸锦缎的小宝宝。

  “咯咯咯。”

  “嘻嘻嘻。”

  两只小手握成拳拳伸在脸颊的两测,小腿儿好动地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红扑扑的脸颊粉嫩地叫人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两个小家伙一出现,就瞬间抓住了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伙全部都聚集在冯奶奶的周围,评头论足着。

  “你们看看,都过来看看。你们瞧,这乌溜溜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小嘴儿,透着灵气狡黠的劲儿,是不是像极了我们少爷小时候啊?”

  冯奶奶也乐得抱着小珂,给她看看,给他看看,笑得合不拢嘴。

  “是像!简直就是和少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不是。和少爷小时候长得那叫一个像。”

  “我瞧瞧。你还别说!真的呢,你看,你看,这笑起来的模样。”

  “要我说,还是孙大少爷长得和咱们少爷最像。前段时间咱们古宅举办的祭祀大典,你们都参加了没?就是特地为孙大少爷认祖归宗给举办的?不是我说,孙大少爷那个才叫和我们少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特别是笑起来那儒雅倜傥的样儿,啧啧,我就形容不出咱少爷那股自然风流的样儿。”

  “是吗?是吗?”

  议论声还在持续着……

  “怎么回事?孩子是像你还是像夜子,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吗?”

  夏煦阳皱眉,斜睨坐在对面的夏夜和皇甫烈。

  想小遇出声道现在,他们夏家就从来没有认为小遇像过夜子。刚出生的时候丑不拉几的,不像。虽说夜子长得不算什么美艳动人,小家碧玉的级别还是有的,他当时真的坚决不认为夜子会生出那么丑不拉几的娃娃。

  到后来,小家伙是越长越水灵,但是也完全没有朝像妈咪的那一方面发展。

  即便那时候他们对小遇的亲生爹地一无所知,光是看小家伙的外貌也不难想象,他的爹地的皮相决计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夜子上的是那么“高难度”的烈罢了。

  “到底长得像烈还是像夜子,抱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夜子,你去和奶奶说声,让她抱小珂和小瑷过来给我们看看,怎么样?”

  项亦扬提议道。

  “我去吧。那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只要夜儿抱他们,必然会哇哇大哭。活像夜儿是他们的后妈,会虐待他们一样。”

  皇甫烈目光揶揄地投向脸颊泛起红晕的夏夜,起身去找冯奶奶。

  “什么嘛!我也只是反对小遇那臭小子总是”污染“他们两个纯洁的心灵,然后在他们面前吼的次数多了那么一些些,一些些,真的只是一些些而已的一些些!哪里晓得他们两个不但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还和臭小子同仇气恺,只要我一抱,就哭给我看啊!”

  妈咪当得这么“窝囊”,她也是千百个委屈的好不好!

  即使皇甫烈起身去找冯奶奶去了,夏夜还是在他的背后嘀嘀咕咕,为自己辩解道。

  “是吗?事情有这么简单?”

  夏煦阳挑高一边眉,摆明了不相信自家妹妹所谓的“只是、那么一些些、一些些”这类的说辞。

  “要有多复杂嘛……”

  夏夜眼睛眨巴眨巴地,装无辜……她和小遇学的。

  “嗯哼。”

  夏煦阳冷哼,对夏夜的说辞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皇甫烈便搀扶着冯奶奶过来。

  “奶奶好。”

  “奶奶您好,我是夏夜的大哥,夏煦阳,我边上的这位是内人,您可以叫我煦阳就好。”

  夏煦阳和宁韶梨忙站起身给奶奶躬身行礼,随皇甫烈、夏夜两人,都亲切地称呼冯奶奶为奶奶,略去了姓氏。

  夏煦阳更是一改俊酷的形象,对冯奶奶温文有礼地自我介绍。

  宁韶梨斜睨自家老公一眼,这是阳的“特长”吧?只要他愿意,无论是谁,他都能哄得对方开开心心。

  只是让他心甘情愿愿意褪去扑克脸,展现这“温情”一面的人可不多。

  皇甫烈心领神会地朝夏煦阳点头示意,知道好友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才会连冯奶奶也打心眼里一起尊重。

  他们这帮朋友就是这样,只要是朋友认定的人,他们也会给予百分百的信任和交心。

  “不敢担,不敢担,这可怎么使得。少奶奶,您快叫您的哥哥和嫂子快快请起。老身只是一介下人,怎担得起你们这些做主子的如此的大礼。这不是要折煞老身呢么!”

  主仆尊卑的思想在冯奶奶的观念里根深蒂固,见夏煦阳和宁韶梨对自己如此礼遇,冯奶奶惊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偏自己又抱着小珂,不好扶夏煦阳和宁韶梨起来,只好求助地看向夏夜和皇甫烈。

  “奶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烈和夜子都管您叫奶奶。那我们这些朋友自然都是您的孙子、孙女了。您怎么就担不起这个大礼了?按我说,您这是受之无愧,煦阳他们对您行这大礼也是理所应当。淘子,来,见过奶奶。奶奶,这是淘子,我媳妇。上回小遇认祖归宗那会儿,我也向您介绍过的,您还有印象没有?”

  嘴角噙着俊朗的笑容,项亦扬携着乐又淘和小坏来见过冯奶奶。

  “奶奶好。小坏乖,叫奶奶,说奶奶好!”

  乐又淘摆弄着小坏的小胳膊,要他向冯奶奶打招呼。

  “好好好。你们这些孩子,就是这么有心。这就是项少爷五个月前诞下的麟儿么?瞧这小胳膊、小腿儿,长得多壮实,我再仔细瞧瞧,这眉眼,这小俏鼻,这小嘴儿,可一点也不输给我们家的两位孙少爷、孙小姐呢。是不是啊?这位小少爷?”

  冯奶奶抱着小珂,凑到乐又淘的边上,逗弄着小坏,引得小家伙“咯咯咯”地发笑,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冯奶奶猛瞧……

  “得。又是一个爱笑的主。老身这都还没开逗呢,都笑成这样了。”

  冯奶奶大笑着说道,引得众人也都哄堂大笑。

  “弟弟……弟弟……妹妹……妹妹……抱抱,哥哥抱抱。”

  小夏取指着乐又淘怀里的小坏,又指指冯奶奶抱着的小珂,扬起小脸,脚尖点得高高的,伸出小胖手,嚷嚷着要抱抱。

  夏夜住院期间,宁韶梨和夏煦阳两人曾去医院看望过夏夜,期间护士偶尔又带两个小家伙进来给夏夜喂nai。小夏取看过小珂、小瑷几回,以为只要是两个小婴儿一起出现的,就一定是弟弟妹妹,非要抱抱弟弟妹妹不可。

  “小东西。你才多大?自己都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呢,就想着要抱弟弟妹妹了?等你再喝几年的奶以后再说!”

  夏煦阳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取笑道。

  “不嘛!不嘛!小取就要抱抱,抱抱,抱抱!”

  谁知,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夏取一听爸比说不给抱小弟弟、小妹妹,就嘴巴一撇,豆大的泪珠子说落就落地眼眶里扑簌簌地落下来,漂亮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委屈,叫人看了很是不忍。

  “这是少奶奶的侄子呢?怎么哭成这模样。天可怜见的。这可怎的是好。不是老身不给你抱,实在是,您也是小娃子一个啊。这娃子抱奶娃……这……这可怎的是好。”

  冯奶奶犯了难,眼看小珂也要受影响得哇哇大哭,小夏取那边无论夏煦阳和宁韶梨怎么哄,还是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要是百日宴会成了娃儿的啼哭大会,这传出去,叫人看笑话事小,这两位小祖宗如果都哭成这副可伶模样,她这心疼啊……

  “吼!小取,你还小了啦!要是你抱得动我,我就让爹地、妈咪给你抱小珂和小瑷。”

  一声童稚的清脆嗓音响起,小夏取停止了哭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瞅着牵着小羽念一起踱步过来的皇甫遇。

  “哥……哥哥。”

  小夏取抽抽噎噎轻唤皇甫遇,有点没有听明白哥哥话里的意思。

  “小取要抱弟弟妹妹,为什么要先抱哥哥不可?”

  哥哥比他高,比他壮,弟弟妹妹比他小、比他软,他不要抱哥哥,他要抱弟弟妹妹啦!

  “就……”

  皇甫遇很想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就看准你肯定抱不动我才要打消你抱小珂、小瑷的愚蠢念头啊!一个小萝卜头还来敢和他抢弟弟妹妹。

  但是冯奶奶在场,恶魔宝贝蛋只能维持“好孩子”形象,他对小夏取笑得一脸温和地道,“因为我就可以抱得起你啊!我抱得起你,你却抱不动我。这说明你的力气比我要小。我的力气比你要大。我都只敢小小会儿的抱一下小珂、小瑷,就怕会摔到他们,你说你的力气比我还要小,我都只能抱一会儿会儿,你肯定就不能抱一下子啊。万一,你把小珂、小瑷摔到了怎么办?小宝宝是很脆弱的哎!比你喝的装牛奶的玻璃杯还要脆弱。你说,是小宝宝脆弱,还是你脆弱?”

  “脆弱……脆弱?”

  年仅四岁的小夏取早就被恶魔宝贝蛋的的什么“我抱得起你,你却抱不动我。这说明你的力气比我要小。我的力气比你要大。”之类的给绕的头晕目眩了,现在又扯出他家的玻璃杯子,小夏取的小小脑袋顿时仿佛都被牛奶给填满的感觉,只能歪着脖子,无措地瞅着皇甫遇,傻气地重复他还听不大懂的“脆弱”这个词汇。

  “对啦!脆弱!小珂、小瑷他们比你要脆弱!所以呢,你不能抱他们。知道了吧?为了弥补你,我决定带你参观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重,注意力又比较容易被转移,一听说有秘密基地可以参观,小夏取哭丧着的小脸蛋就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扯着恶魔宝贝蛋的的手臂大声喊着,“要去,要去!”

  “好吧!看在你死心塌地哀求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捎上你好了。祖奶奶、阿爹、娘亲、、舅舅、舅妈、爹爹、淘子阿姨,容遇儿先行告退。小取,和你爸比、妈咪说,取儿先行告退。”

  得体有礼地朝冯奶奶、皇甫烈、夏夜等一干大人躬身告辞,皇甫遇还特地教小夏取也要学他的模样,有礼地告退。

  “取儿向爸比、妈咪告退。”

  小夏取只是年纪小,很多东西都还不懂,天资还是相当聪慧的,皇甫遇只教了一遍,他就学了十成十。

  原本小家伙摇头换脑的样子已经逗得大人够发笑的了,现在再加一个小取,众人更是乐不可支地笑作一堆。

  “水漫皇甫宅”的危机就这么被恶魔宝贝蛋给“消失”于无形年当中。

  “遗传的基因还真是可怕。是不是,煦阳?”

  项亦扬盯着被连哄带骗给拐走的小夏取,回眸微笑地看着夏煦阳。

  烈小时候也总是顶着一张“童叟无欺”的乖乖牌的模样,拐骗了不知道多少像小取这样的纯洁、天真的孩子,哎……还以为烈这样的恶魔全天下只会有一家,再不会有分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个复制升级版的小遇,他由衷的保佑皇甫家上下一家老小在一大一小恶魔的“保护”下身体健康、幸福平安,阿门!

  夏煦阳看着被“卖了还会帮着数钞票”的儿子,视线在移回来落在搂着夏夜的皇甫烈的身上,默然了好友的说法。

  不得不承认,小遇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天赋来说,的的确确,没有一点继承了他宝贝妹妹的粗神经。

  皇甫烈莞尔,一点也没有被两个好友当众的尴尬,仍旧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让奶奶陪项亦扬、乐又淘,夏煦阳和宁韶梨他们聊聊,皇甫烈带着夏夜去另外几桌会会许久没见的族人。

  “烈,你们皇甫家到底有多少亲戚朋友啊?这人口数量会不会也太庞大了一些?”

  在敬了n桌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脚步都有些虚浮之后,夏夜随便找了个借口,强行拖着皇甫烈躲到前院的一棵大榕树下,偷偷地靠近他的耳畔,对他轻声地咬着耳朵。

  “会吗?”

  俊眉微挑,皇甫烈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大厅里坐着的十几桌的人物,视线再移至院子里几十桌酒席上坐着的客人,全部都加起来不过也才上百号人物,不超过皇甫古宅和黑曜堂总人数的五分之三,这样的人数也叫多么?

  “不会吗?我都记不清我敬了多少桌了哎!再喝下去我的肚子就要撑破了啦!我不想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敬酒而肚胀身亡的人啊!”

  这样的死法也未免太令人郁闷了一些!

  “烈,我们可不可以提前收工?”

  夏夜挽住皇甫烈手臂,小脸在他的手臂上蹭啊蹭的,仰脸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样撒娇的亲昵,给了他一种她已经恢复全部记忆的错觉。

  食指轻唰着她的嫣红的唇瓣,皇甫烈的眸光陡然转深,问得沙哑,“老婆,你说呢?”

  会出席这次百日宴席的人,大多数都是皇甫家的几代功臣或者是黑曜堂重量级的人物。酒不是非敬不可,没有人敢要他强制性地招呼远道而来的这些见过,或者不曾见过面的族人。只是身为皇甫家前一任的一家之主,黑曜堂的前任帮主,他每一桌都去露个脸,会让大家感觉到他对他们的重视。

  这就是皇甫家之所以历经几代还有众多族人忠心耿耿跟随的原因之一,礼贤下士,从不恃才傲物,也不夜郎自大。

  人的向心力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皇甫家有,所以皇甫家可以历经数代依然鼎盛地发展着。

  淡淡的口吻,听不出喜怒,没有说可以,也就是说,是不可以了?

  夏夜垮着张脸,小脸希冀地望着皇甫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再一一地敬酒,也不是不可以……”

  皇甫烈松口,抬头勾起她纤细的下巴,星眸闪动着深邃的流光。

  “真的?”

  夏夜的晶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假。”

  墨色的瞳眸锁定夏夜因醉酒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双眸,嘴角弯起似笑非笑地弧度,皇甫烈答得干脆。

  “你是不是有什么前提性条件没有说出来?”

  办案多年的敏锐直觉跑出,夏夜微眯着眼,瞅着笑得一派儒雅俊逸的男人,心跳没来由地又漏跳了一拍!

  喔!真是天杀的!烈的这张俊脸,不管看多少次,她都发自内心地觉得相当之赏心悦目!

  “你变聪明了,老婆。”

  大手环上夏夜的腰身,皇甫烈猛地一使力,使得两个人的身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好心情地轻啄了一口她的菱唇。

  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哎!

  红云瞬间就从夏夜的玉颈一路攀爬至脸颊,夏夜惊慌地环顾了下四周,生怕会有人看见他们这么亲密的模样。

  她是不像淘子那么生性害羞啦,可是要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恩恩爱爱”的戏码,她也是会怯场的好吗?

  “好嘛!你说嘛!要什么样的条件?”

  “条件就是……”

  阳光下,金属的亮片闪了闪。

  皇甫烈的话语一顿,猎豹般的瞳眸扫向不远处金属亮片的发源地,收回视线拍了拍正不解地看着她的夏夜的肩膀,“你先进去找淘子和韶梨他们聊一会儿,我有个故人要招待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嗯?”

  “可是……”

  “乖。听话。我等会儿就回来,你就陪淘子、韶梨她们聊聊天就好,不用去敬酒。乘这段时间休息休息,不是也挺好的?”

  皇甫烈耐心地哄着。

  一听说总算可以暂时不用再敬酒,夏夜的眸子就晶璨了起来。

  “好呀!好呀!你去多久都没关系。那我先去找淘子和嫂子咯,你慢慢来,随意,随意哈!”

  夏夜雀跃地和皇甫烈挥着手,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状,笑得像一只饱餐了一大顿的猫儿。

  皇甫烈摇头失笑,大掌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俯身在她的唇瓣印上一吻,摸了把娇妻的小屁股,在她恼羞成怒地一下跳开,还不忘回头瞪视他的目光下,嘴角噙着笑意,目送她跑向大厅的方向。

  直到夏夜进入了大厅,皇甫烈脸上的笑容一敛,步履稳健地踱步至那道金属光亮发出的地方。

  皇甫烈绕过人来人往的庭院,闪身进入没什么人经过的小树林。

  高大的梧桐树下,负手站立着一名头戴金质面具的男人。

  听见脚步声,脸戴金属面具的男人机警地转过身,一身长袍的皇甫烈就站在距离他三步之外的身后。

  该死!多年都没有踏进过这里半步,不自觉地就陷入了沉思当中,竟然粗心大意地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藏在金质面具后的人脸色微变,下一秒就朝皇甫烈展开凌厉的攻势。

  皇甫烈灵巧地侧身避过金质面具之人迎面劈来的掌风,反手利落地扣住他的手腕,沉声道,“向必武,你真的胆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你……你知道我是谁?”

  整张脸都隐藏在面具之下,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震撼!

  怎么可能,怎么肯能?

  知道他真实的身份的人这世界不出两个!

  皇甫烈与他之前并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会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一手挥落了来人脸上的金质面具,皇甫烈露出果然是你的了然表情。

  “向堂主,或许,我该叫你一声暗影门门主?”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皇甫烈看着夏真名为向必武,这些年早就更名改姓,以夏宗政这个身份过活,还一路顺利地爬上z市警察局局长位置的夏宗政。

  “你怎么会知道暗影门和我有关?”

  事已至此,夏宗政收起震撼的表情,冷然地回望皇甫烈。

  “你应该知道,王储安德勒。琉亚是我在英国的死党之一。”

  夏宗政的思绪飞快地运转着,尽可能地思索着安德勒与他身份被泄的这件事存在怎样的因果关系。

  皇甫烈非常好心地为他解答困惑,“如果说,你对我的调查够彻底。那么,你也应该清楚,琉亚母亲的娘家有一部分的黑道背景。鬼宿门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强大得过一个欧洲王室。更不消说,琉亚无需以王室相要挟,他只要和他母妃说一声,要他母妃通过关系找上鬼宿门现任门主约翰,再从中周旋一下,你认为,约翰会牺牲他一手创建的鬼宿门,来保你吗?”

  夏宗政的身体一僵,他低估了这几个后辈的关系网!

  他当初答应入鬼宿门,同时提供鬼宿门和a市政府进行一些秘密行动的便利,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鬼宿门的约翰答应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

  这些年约翰也真的一直遵守他的诺言,他才偶尔玩票性质地参与鬼宿门的活动,甚至心血来潮地创立了独立于鬼宿门的暗影门,专门进行一些鬼宿门不便出面的更为阴暗的活动!

  他对鬼宿门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然而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一旦有比他还要巨大的利益摆在约翰的面前,他就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

  夏宗政恨自己活了一把年纪,才体会到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牢固的合作关系,凡事一旦涉及利益,任何道义、约定、遵守,都是统统可以被摆到一旁去,形同虚设的!

  “你想怎么样?”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夏宗政目光冰冷地抬头看向皇甫烈,问出目前相当现实的问题。

  身为a市市长,他却知法犯法地加入鬼宿门,还成为他旗下暗影门的首脑,暗中窃取了本国的一些机密告知给欧洲一些政要以换取他们暗中助他官运亨通。光是这一条就足够他被国家驱除出境,严重的甚至登上国际法庭以扰乱世界和平这一条被宣判入狱。

  “我想要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背叛皇甫家?你是外公的得意门生,又是从小和我母亲一起长大,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调查你多年,除了知道你对权利又莫大的兴趣,女色、酒气、赌博,你几乎都不沾。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皇甫家?至少如果当年你没有放出假消息,害我外公和一大票黑曜堂的弟兄们差一点被警方围剿,被外公逐出黑曜堂,以当年外公对你器重的程度,黑曜堂堂主之位非你莫属。”

  皇甫烈兀地松开制嵌住夏宗政的手,黑眸锐利地盯着因一下子失重而险些跌在地上,模样有些狼狈的夏宗政。

  “哈哈哈哈?非我莫属?笑话!哈哈哈!”

  夏宗政像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般,狂笑不止。

  皇甫烈冷冷地斜睨着他,待到夏宗政笑够之后,他才淡然地道,“难道不是?”

  “是?是什么?”

  夏宗政激动地靠近皇甫烈,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悲鸣般的低吼,“我只不过是一个生父母不详的弃婴罢了!你外公怎么可能会将黑曜堂交到我的手里?更何况,你外公对我即使再器重,也改变不了我不姓皇甫的这一事实!否则你外公又何必招你爸爸入赘,强行拆散我……”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夏宗政别扭地别过脸,双手握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想要说的是,当年是我外公不顾我母亲的意愿,强行拆散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有情人,是吗?”

  面对激动的夏宗政,皇甫烈却始终维持着不急不缓的态度。

  “你……你怎么……”

  难道当年帮助连这种事都会和当年才只是一个稚幼孩童去说?

  夏宗政的脸上有着不少的震撼。

  “如果你只是因为误以为外公是为了拆散你和母亲,才因爱生恨地报复我们皇甫家,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最应该报复的人,是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误以为?明明就是……”

  夏宗政发红了眼,顾不得两人身手实力上的悬殊,猛然提起皇甫烈的衣领。

  皇甫烈的神情未变,他微笑着淡然地挥开夏宗政揪住他衣领的手,眼神甚至有点带着同情地睨着一脸激动的夏宗政,淡然地道出他所知道的故事版本,“当年我父亲和母亲他们是自由恋爱,何来外公操纵他们婚姻这么一说?没错,在嫁给我父亲之前,我母亲心里的确对从小一起张大手的你有着特殊的情谊。但你迟迟没有向她表过态,在她有一次赌气地说要随便找个人嫁掉,和那个人双宿双栖,而你依然没有任何的行动。她就心灰意冷的去了英国一个小山村去散散心。这件事,我想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

  据他所知,当时名字还是向必武的夏宗政因为他母亲不告而别地去了英国的事情颓废丧志了好一阵子。

  后来母亲从英国带回在旅行中一同认识的父亲,兴高采烈的和外公宣布要嫁给父亲,听说婚礼之后向必武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皇甫家,也退出了黑曜堂,直到几个月后黑帮的一次火拼,黑曜堂行动的规律全被警方所掌握,外公着手调查帮里出叛徒的这件事,才痛心疾首的发现叛徒赫然就是消失几个月的何必武。

  “那件事与你外公安排你母亲嫁给你父亲有什么关系,当年你母亲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你外公迫不及待的找来你优秀的父亲,三个月的时间就举行了订婚、结婚仪式,婚后没多久就有了你……”

  夏宗政猛然地抬头看着皇甫烈,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得离开。

  他食指颤抖地指着皇甫烈,“你……你……”

  冷眼瞧着夏宗政激动失控的样子,皇甫烈看出,夏宗政自己应该已经猜测出全部的前因后果。

  似是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皇甫烈看着步步倒退,备受打击模样的夏宗政,声音清朗,残忍地继续还原当年事件的全部真相,“父亲在母亲最失意的时候遇见她。给了母亲她最想要的呵护和疼爱。这让相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的他们迅速的相爱。没错。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他们早在英国缠绵之时就有了我。这也是为什么母亲回国后没多久,外公就宣布母亲和我父亲两人婚讯的原因。考虑到母亲的名节,外公和父亲都没有对外声张母亲的那趟英国之行,只是对外说找到来了门当户对的人来迎娶我母亲。或许你是住在我母亲心里十八年的人,但是我的父亲用他真挚的爱情给了她生活全新的希望。”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夏宗政像个孩子一般无措地蹲在地上,发了疯一般地狂扯着自己的头发,口里重复喃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句话。

  “嘘……好像是夜子来了!如果你心里还有她这个女儿,还在意她对你的看法,从这一刻起,给我闭嘴!”

  皇甫烈动作迅速地将两人的身子隐藏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树干后面,侧着头,目光盯着走进小树林里来的夏夜。

  “奇怪……下人说烈是往这个方向走来的啊……刚才我也隐约好像听见了谈话,泥土上的确也有脚印,怎么还是没有见到人呢?”

  夏夜边喃喃自语着,边低头仔细循着脚印的痕迹找寻皇甫烈的踪迹。

  女警司丰富的办案经验在这时发挥了用场,夏夜捡来地上一根树枝,拨开地面上散落的树叶,寻找更多的脚印。

  躲在树干后面的皇甫烈和夏宗政心脏不由地紧缩着,他们都还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让夏夜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夜子,宴会正热闹着,烈去招呼别的客人也就算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提琴般中低音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夏夜回头朝来人璀璨一笑。

  “哥!是你呀!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地上明明有新鲜的脚印,看尺寸应该是烈的没错。可是我在附近找了一圈就是没有找到他,你过来帮我一起找好不好?”

  “你找他做什么?”

  “哎哟!就是有事嘛!哥哥,好不好嘛,你帮我找一下烈!我有事情和他商量啦!”

  夏夜跺脚,小手攀上哥哥的手臂,央求夏煦阳帮忙一起找人。

  树干后头的皇甫烈心底猛地一沉。

  他和夏宗政躲在这里不被笨女人发现的可能性已是很低,大不了等会儿他一个人先走出来,带她离开这里,只要不被她发现穿着黑衣装束的夏宗政就好。

  问题是,如果来找他们的人是煦阳,以煦阳心思缜密的程度找到树干后的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烈不在这里,我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往前院方向走去。”

  “前院?怎么可能,我就是从前院过来的啊!”

  夏夜扯高音量。

  “这座宅子这么大,从前院通往这片小树林的路径不止一条吧?也许你们错过了。走吧,奶奶还在找你呢,别让她老人家久等……”

  夏煦阳不由分说地搂着夏夜,走出这片小树林。

  临走前,他回过头别有深意地往皇甫烈和夏煦阳藏身的那棵榕树的方向望了望。

  “夜子……”

  夏煦阳和夏夜两个人走出这片小树林之后,夏宗政才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连走出树干的力气都没有,就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刚刚他真的很害怕夜子会寻到他们藏身的这棵榕树来。

  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全部都被夜子给知道,会令从小正义感就很强的她不齿他所做的一切。

  他害怕会在她向来敬畏他的眼神里看见哪怕一丝丝的轻蔑!那都比一枪毙了他要令他来得难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甫烈背靠榕树树干,冷眼盯着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的夏宗政。

  “你……你是真的爱她吗?你会真心地对她好吗?”

  夏宗政慢慢地、吃力地从地上坐起,望着脸上看不出表情的皇甫烈。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也无非就是担心皇甫烈会利用夜子对他的信任和感情,作出伤害她的事情。但是那天看见他那么奋不顾身地也要从他布满暗影门死士的废弃学校里救出夜子,他就知道,他又错了。

  当年他错误的以为是老爷子不顾他们这一辈的情感,硬是逼小姐嫁给她根本不爱的陌生男子。他一手设计了小姐和姑爷的那一场车祸,让他们死在了异国他乡,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哈哈!结果只是证明,是他的自卑感作祟,全部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啊!他的自卑感导致他不敢像小姐示爱,导致他的思想扭曲,甚至导致他的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的人命!现在,他又错误的以为皇甫烈会因为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利用夜子狠狠地报复他。他一手策划了夜子和小遇两人的绑架,借暗影门之手除去皇甫烈!

  却原来……阴险的人只是他自己一个!

  他错得离谱,错得离谱啊……

  如今他只希望他是真心真意地对夜子好,那样就算他要被抓去坐牢,要被判死刑,他也能够走得放心了。

  只是……还来得及吗?

  他毕竟是造成他父母失踪的罪魁祸首!

  “我需要地你说明吗?这么多年来,你有几次真的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你娶了与我母亲相似的女人,你心想,也许这是老天对你的另一种补偿。结果因为那个女人生夜子难产而死。你就把这种遗憾转嫁给夜子,随着她长得越来越像你死去的妻子,你对她既爱又恨的情绪便更加的明显。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关心过夜子几回?她小学的毕业典礼,是上初中的煦阳代替你这个唯一的家长出席的。她初中第一次出远门上寄宿学校,送行的人也是煦阳。高中她高考志愿决定报考警校,家属签名那一栏里依旧是煦阳的名字。你这个所谓的父亲在哪里?现在,我和她都已经孕育有两男一女,你来问我,我是否真心待她,向必武,你不认为自己可耻了不止一点吗?”

  皇甫烈步步逼近夏宗政,薄唇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要把夏宗政的心凝结成冰!

  夏宗政的身形晃了晃,夏夜成长的片段在他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是啊……在她成长的这一路,他在哪里?

  印象最多的就是对她的责骂,在她十八岁那年怀了小遇时,他还强迫她去堕胎过……

  他……他的确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来问这句话。

  “烈……你又何苦这么逼我的父亲呢。”

  轻似夜风的叹息,一身苍麒麟色锦服的夏煦阳笔挺地走过来,搂住摇摇欲坠的夏宗政的肩膀,抬头望着脸上向来挂着云淡风轻的俊逸笑容的皇甫烈,此刻脸上布着一层阴霾之色。

  “煦阳?煦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宗政试图维持着严父的形象,他拒绝夏煦阳的搀扶,腰板挺直,恢复惯常的刻板的模样。

  “爸。我都听到了。”

  在夜子找来这片树林之前,他就已经跟踪烈来到这里,将他们会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能够及时地出现,揽着夜子回到大厅,没有让夜子知道父亲和烈之间的恩怨情仇。

  爸。我都听到了。

  夏宗政的耳际回荡的全部都是夏煦阳的这六个字……

  连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都知道了他干过些什么龌龊的事,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宗政忽然掏出腰际的手枪,用冰冷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爸,你做什么?快把枪给放下!有话好好说!爸!”

  夏煦阳大惊失色地看着父亲正欲举枪自杀的这一行为,他试图小步地靠近夏宗政,柔声劝他把枪给放下来。

  夏煦阳往前前进一小步,夏宗政就激动地往后大退。

  “不!煦阳!我早就应该死了!当年……当年是我跟踪小姐和姑爷去了英国。是我欺骗小姐说我改过自新,希望她帮我求老爷子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小姐才和姑爷才会担心在电话里无法劝服老爷子,连夜坐车去飞机场,准备飞回国。是我,是我在他们的车子里动了手脚!我是罪人啊!我对不起少主,我对不起栽培我多年的皇甫家,我更对不起夜子,我对不起夜子……在我对皇甫烈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之后,我怎么能求少主原谅我?我害了夜子,我害了夜子啊!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煦阳好好照顾夜子!这些年来,我亏欠她太多太多啊!”

  夏宗政握着手枪的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这就是你忏悔的方式吗?在你外孙的百日宴会上举枪自杀?让你外孙百日的庆祝宴会成为你的忌日?向必武,这就是你忏悔的方式,嗯?你已经亲手从他们的手中夺走了他们的爷爷奶奶,现在,你要一并夺走他们享受外公疼爱的权利吗?”

  皇甫烈冷冷的音调响起,夏宗政扣动扳机的食指一顿,夏煦阳见机不可失,扫腿踢飞了父亲手上的枪支,飞身扶住夏宗政,厉声道,“爸!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夏宗政没有理会夏煦阳在说什么,他只是惊诧地抬头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皇甫烈,少主刚才……刚才说他是孩子的外公。这意思是……这意思是他的这一系列行为都得到了原谅了吗?

  “你应该庆幸,你在绑架夜子的时候,只是用了他人的耳朵来混淆我们的视听,并没有做出真正伤害她的事情。你也应该庆幸,夜子后来真的苏醒了过来,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地出生了!否则……”

  锐利的眼眸严厉地扫了眼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人,俊逸斯文的脸上面读不出任何的表情,“继续做你的局长,从今往后安分守己,否则我一定会把你加入暗影门的资料递交给警局总署。还有,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身为小珂、小瑷的外公,如果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未免会落人口实。”

  “煦阳,他就交给你了。”

  语毕,皇甫烈没有再看夏宗政一眼,就冷冷地转身离开。

  这样的处理方式最好吧……

  就算他今天报复了夏宗政,又怎么样?能够让父母死而复生吗?

  逝者已矣,老天已经把这世间最美好的礼物赏赐给了他,他应该好好珍惜的……

  秋日下午的阳光,照进这片茂密的树林。

  梧桐树下,一位叱咤政坛的政客老手,伏在一个年轻人的肩上失声痛苦,那哭声里有太多的苦涩,太多的悔恨,太多的……

  皇甫烈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那片小树林,多年的困惑,在这一天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外公最器重的人会背叛皇甫家,为什么父母亲会失踪,无论他发动多少人马,动用多少关系去找,都没有任何的下落。

  当夏宗政说出父母亲是因为赶回来向外公替他求情,开了那辆他动过手脚的车子,造成车子翻入山谷,尸骨无存时。他的确起过杀他的念头!

  所以他冷冷地看着他举枪面对自己的太阳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可是,他最终还是说出声了……

  他是笨女人的父亲,也是他好友的父亲,更是他三个孩子的外公。

  三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爷爷奶奶可以疼爱,他要如何忍心再剥夺他们享受外公疼爱的权利。

  上一代的恩怨,就终止在这一代吧……

  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要耗费心力。

  “可恶!总……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娇俏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皇甫烈转过身,惊讶地瞅着夏夜此刻的模样。

  花了一早上盘好的发髻此刻微松,有几条发丝垂落在了耳际,白皙、健康的脸上浮现几抹自然俏丽的红晕,脚上的绣花鞋也有些脏污,一手插着腰,一手伸出葱嫩的手指,指着他,胸脯微微起伏着,杏目瞪向他,“你说,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吗?我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你……你做什么呀?喂!”

  听到这熟悉又充满有活力的声音,皇甫烈刚才还纷乱成一团的心境忽然变得很平静,很平静。

  他摊开双臂,一把将夏夜搂入怀里,汲取她发间、他身上的香气。

  身子突然被纳入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夏夜就算在迟钝,也感觉得出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些不对劲。

  这个拥抱太过炙热,太过投入,太过……

  “走。”

  皇甫烈突然放开夏夜,拉着她往花楼苑的方向走去。

  “喂!我们还有好几桌还没有敬呢!奶奶还在等着我们一起给小珂、小瑷抓阄啊!烈,烈……”

  皇甫烈的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几乎算是被拖着走的夏夜只能费力地跟在他的身后!

  吼!是怎样!她又不是拖把,不带这么拖来拖去的啊!

  “皇甫烈!你快点放开我!不然老娘要你好看!”

  拖拖拉拉之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画楼苑所在的庭院。

  皇甫烈对夏夜的威胁充耳不闻,到了后来,他甚至直接打横抱起夏夜就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喂!皇甫烈!你是吃错什么药了啊?你……哇!大白天的,你不会是精虫上脑了吧?”

  一脚大力地踹开虚掩的门,放夏夜在床上的动作却是那么的温柔。

  夏夜瞠大一双美目,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覆压了了上来,忙用双手去推开他逐渐靠近的胸膛。

  “皇甫烈!你是怎么回事啦!”

  夏夜气得用力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肩头!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莫名其妙啊!

  “如果我说,我真的是被精虫上脑了呢?”

  瞧进夏夜美眸里的火焰,心知她是真的被他刚才一连串的行为给气到了。

  皇甫烈稍稍地拉开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脱去两人脚上的鞋子,单手撑着床,将她困在床和他之间,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奇异地,被她这么一闹,他心里的烦闷全部奇迹般的一扫而空。

  她果然是上苍对他最大的恩赐。

  “什么?”

  夏夜的双眸一下子瞠得老大!

  “惊讶?”

  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皇甫烈的食指轻刮她酡红的脸颊,对着她的耳畔吹了一口热气,黑眸暗深地锁定她。

  夏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因他的这一口热气而起了一阵战栗。

  不满自己表现得这么没种,夏夜一把揪住皇甫烈的衣襟,吼道,“废话!就算你平日里也总是发情,但大白天的会把我从庭院里就抱上楼,还是头一回哎!就算是欲求不满,也不用这么猴急吧?一点都不淡定……”

  夏夜的话才吼到一半,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衣领处有“物体”入侵。

  “喂,喂!你的手伸进哪里啊?”

  大力地拍开那只不规矩的大掌,夏夜你这个起抬头,脸颊染上了抹魅然的红晕,生气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说说我精虫上脑吗?如果我不好好地表现一番,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这一番夸奖,你说是不?”

  男人露出邪邪的笑容,大手轻轻一捞,就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通过两人贴身的亲密,让她切切实实地感受他到的……

  “你……你……”

  “你不是说不想要再下去敬酒了吗?只要我们待在房间里不出去,自然没有人知道我们回到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今天秋光明媚,太适合用来做一些有利于身心的事情了,老婆你说对不对?”

  低沉的嗓音醇厚如法国上等酒庄酿出的葡萄酒,熏意醉人。

  “你……你说什么?你起先所说的要我答应你的条件,难道就是,难道就是……”

  夏夜指着他的鼻尖,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的意思是,要么下楼去厅里和前院给大家敬酒,要么就在楼上陪他一个下午吗?

  “哼!那我宁愿撑死。”

  士可杀,不可辱!

  她堂堂女警司,岂是轻易就被威胁的人!

  夏夜翻身,动作利索地越过他跳下床上,正坐在床弯腰准备穿鞋,被男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大手将她拦腰一抱,夏夜就又回到了床上。

  “老婆,你选择权有的效期已过。既然上都上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着,高大的身子就朝身下的娇妻压上去。

  “喂……皇甫……”

  “唤我烈,或者老公,随你。”

  皇甫烈慵懒地拿过她垂落在肩上的几缕发丝放在鼻尖轻秀,诱哄她开口。

  “才不要!你说叫就叫,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夏夜别过头,假装自己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过于靠近而心跳失序。

  “笨女人!”

  皇甫烈在她的抗议声里,敲了记夏夜的额头,俊逸的脸庞漾开一个浅浅的、柔柔的笑意。

  怎么可以有人笑得得这么温柔……这么魅人的!

  夏夜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视线盯着他因微笑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不行!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他们真的会在大白天作出什么xiang艳刺激的事情来!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夏夜故意把头别不去,不去看那张总是会让自己心跳加速地脸,赌气地道,“哼!过分!为什么你可以叫我左一句笨女人,右一句笨女人,我就不可以直接叫你喂或者是名字啊!我就喜欢叫你喂,喂,喂,唔……”

  从她口中说出“喂”这个词,总是会让她想起她把他当成陌生人,却喊着另一男人叫老公的那段日子的记忆。皇甫烈低头含住她跌跌不休的唇,这是解决她的小嘴里再吐出令他不悦的话语最好的办法。

  他堵住了她未说完的全部赌气话语,逗弄、勾缠,透过这个热情十足的吻,让她感受到他此刻想要她的强烈愿望。

  他的吻是那么地舒服,那么地醉人。

  夏夜感觉下午敬的全部的酒酿都在此时发挥了效用,她的脸颊通红,她的头脑发胀,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地回吻他。

  她的回应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皇甫烈伸手熟练的解开她系在腰上的腰带,轻轻地一抛,丝带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实木铺就而成的地板上。

  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夏夜羞恼地护住自己的双胸,往床的里头缩去,“天……天还没黑呢……不行……不行……”

  夏夜的脸爆红,怎么都无法再说下去。

  刚才他一路抱着她上来,路上肯定或多或少的被府里的佣人给瞧见了。

  这大白天的他们在屋子里半天不出去,傻子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在小珂、小瑷百日宴会的这天,当父母的却在房间里爱爱。

  这传出去也太羞人了!

  她刚醒来的那天,也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火热,导致她动了胎气,不小心被朵云套去话的她已经被他们几个给取笑了好一阵子了。

  说这么这次都不可以再让“惨剧”再次发生!

  闻言,男人挑眉,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一口,邪气地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说着,就翻身将女人压在了下面,去他的天亮、天黑!

  他想要和老婆亲热,不分白昼!

  就算她还是没有完全地记起他,那么又怎么样。回忆算什么?

  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努力地为他们之间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每一个回忆的名字都是——此生挚爱:吾妻夏夜。

  不管是别离、不管是老去、不管是死亡,都无法改变,他们相爱的这件事。<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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